每当鸣人因为不理解某项复杂制度的深层逻辑和设计用意而抓耳挠腮、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时,佐助会强制他静坐原地,不允许发言,直到他绞尽脑汁,说出一点至少逻辑自洽的、属于自己的见解为止。
每当鸣人面对难题或人际矛盾,习惯性地想要依靠“我们是同伴啊!”“我相信你!”“这就是我的忍道!”之类的口号来解决问题时,佐助便会用最现实、最尖锐、甚至有些刻薄的例子和数据,将他那套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想法批驳得体无完肤,逼着他暂时放下空洞的口号,去思考支撑口号背后的现实逻辑、具体步骤与可行性代价。
在这种高强度、高压式的“思想改造”和“行为矫正”下,鸣人可谓是苦不堪言,感觉精神上的疲惫和煎熬,远比连续进行一个月的地狱式体能训练还要沉重。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掉了一层皮,过去赖以生存的信念和行为方式都在被无情地审视和否定。自来也在一旁看着,自然是心疼不已,但他自己也深陷在三观被不断刷新、重塑的震撼与痛苦之中,面对佐助那有理有据、逻辑严密的“教导”和卡卡西默许的态度,他往往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无力为鸣人提供太多有效的庇护。
整个学习过程,因此充满了思想的碰撞、认知的颠覆与压抑沉闷的氛围。
在剔除了九尾查克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负面情绪干扰后,鸣人那属于漩涡一族纯正血脉的优秀资质和与生俱来的坚韧心性,终于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得以真正展现出来。
他的查克拉控制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步提升,施展忍术时变得更加精准稳定。更显着的变化在于他的思维,不再像过去那样容易受到情绪和本能驱动,而是变得更加清晰、敏锐,能够进行更长时间的专注思考。对于卡卡西和佐助灌输的那些关于政治、历史、战略的复杂知识和理念,虽然依旧觉得艰涩难懂,如同在攀登陡峭的山峰,但总算不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天书,能够勉强跟上思路,并提出一些虽然稚嫩却切中要害的问题。其进步速度,比之前被尾兽查克拉和自身性格缺陷拖累时,快了何止一筹。
然而,就在这紧张而略显压抑的学习氛围中,一封来自风之国砂隐村的紧急求援信,被暗部忍者以最高优先级火速呈递到了火影办公室。
信中的内容简洁却无比沉重:五代风影手鞠的弟弟、砂隐村的重要人柱力——我爱罗,于村外遭遇“晓”组织成员突袭,经过激烈战斗,寡不敌众,已被掳走!砂隐村前去救援的部队损失惨重,局势危急,恳请盟友木叶即刻派出精锐援兵!
当这个消息被传令忍者带到补习室时,佐助握着卷宗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剧情开始了”的洞悉与了然。他平静地放下手中的卷宗,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看来,‘晓’……终于开始行动了。”
与佐助近乎冷酷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鸣人和自来也几乎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就亮起来的眼神!
“什么?!我爱罗被抓了?!”鸣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上写满了对同伴处境的真切担忧和焦急,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难以抑制地迸发出一丝……如同囚徒看到牢门洞开般的兴奋与解脱?天呐!他终于可以暂时逃离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课本、卷宗和佐助那堪比绝对零度的冰冷视线了!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我们必须立刻出发支援砂隐!”自来也也立刻摆出一副义薄云天、忧心盟友安危的凝重表情,拍案而起,声音洪亮,正气凛然,仿佛将之前学习时面对黑历史的痛苦和世界观崩塌的迷茫完全抛在了九霄云外。那迫不及待想要冲出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去呼吸外面自由空气的意图,几乎写在了脸上,昭然若揭。
对他们二人而言,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危机,简直就像是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一个绝佳的、可以名正言顺暂时摆脱这“魔鬼补习”地狱的完美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