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不醒、浑身伤痕的鸣人,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脸上满是心疼与怒火。他猛地抬头,怒视着佐助,但还未开口,纲手已经先一步发难。
她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不悦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佐助身上:“小子,你刚才明明早就可以用写轮眼结束战斗,却偏偏拖了这么久,让他伤成这样……你是在故意羞辱鸣人吗?”
小樱也跑了过来,看着鸣人的惨状,浅绿色的眼眸中带着不忍和一丝对佐助行为的不解,轻声质问道:“佐助君,鸣人……他也是我们的同伴啊。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面对两人的指责,佐助尚未回应,一旁的无面却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寒冰碰撞,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故意羞辱?”他白色面具后的目光似乎扫过纲手和小樱,“若存心羞辱,战斗开始时直接动用写轮眼镇压即可,何须浪费体力周旋?让他体面地迅速落败,才是最大的羞辱。现在的伤痕,是力量失控必须付出的代价,是让他认清现实的必要过程。”
这话语冰冷而理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
卡卡西适时地站了出来,一只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挠了挠他的银发,打着圆场道:
“嘛嘛,大家都冷静点。我相信佐助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的独眼看向佐助,目光中带着询问,却也包含着信任,“毕竟,他是最清楚鸣人潜力,也最清楚该如何‘刺激’他成长的人之一,不是吗?”
他的话巧妙地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将焦点从“羞辱”转移到了“考量”与“成长”上,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没过多久,鸣人便发出一声低吟,悠悠转醒。他身上的伤痕虽然依旧明显,但血已经止住,甚至一些较浅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佐助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这漩涡一族体质加上九尾查克拉的滋养,恢复力果然不是盖的。)
鸣人挣扎着坐起身,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虽然之前被尾兽的意志影响几乎失去理智,但战斗的过程和结果,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他环顾四周,看着演习场上那一个个被自己失控力量砸出的大坑,以及四处散落的碎石和焦痕,再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除了衣物略有破损外,气息平稳、毫发无伤的佐助……
碧蓝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巨大的失落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原本以为,经过这两年多的刻苦修行,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终于有了追上甚至超越佐助的可能。可现实却给了他如此沉重的一击——他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动用禁忌的力量,却连让对方认真起来都做不到。他们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如同天堑鸿沟,显得更加遥不可及。
他低下头,金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蔫蔫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与平日里那个活力四射、永不服输的漩涡鸣人判若两人。
看着弟子如此消沉的模样,卡卡西轻轻叹了口气,难得地收起了那副慵懒的姿态,走到鸣人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是少有的温和与认真:
“鸣人,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你看到了差距,也见识到了真正需要面对的力量层次。这条路还很长,别在这里就停下脚步。”
这难得的安慰,却并未能立刻驱散鸣人心头那浓重的阴霾。
纲手看着气氛低迷的现场,尤其是垂头丧气的鸣人和神色各异的众人,果断地一挥手,打破了这片沉寂:
“行了!这里一片狼藉,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打了这么久,想必也都饿了。” 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豪爽,“走吧,我请大家吃饭,边吃边聊。”
若在平时,听到“吃饭”两个字,尤其是五代目火影请客,鸣人早就一蹦三尺高,眼睛里冒出星星,大喊着“拉面!一乐拉面!”了。可此刻,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哦……”,连头都没有完全抬起来,依旧沉浸在那巨大的挫败感中,默默地跟在众人身后,脚步沉重。
自来也看着鸣人这副前所未有、连美食都无法激起兴致的消沉模样,再回想刚才战斗中佐助所展现出的那种举重若轻、近乎碾压的实力,以及鸣人拼尽全力却连让对方认真都做不到的惨状,一个令他有些不安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难道……真的是我的教学方式有问题?)
(还是说,我对鸣人的指导,其实并没有真正挖掘出他应有的潜力?)
他看着前方那个失魂落魄的金发背影,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平静、深不可测的佐助,眉头紧紧锁起,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名师”的教导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熟悉的居酒屋,依旧是那个略显喧闹却带着烟火气的环境。纲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穿过大堂,直接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雅间。
包间内是传统的和式布置,中间一张矮桌,周围放着柔软的坐垫。纲手当仁不让地在主位坐下,自来也、卡卡西和无面也依次落座。佐助、鸣人和小樱作为未成年,自然被安排在了另一边。
老板娘热情地拿来菜单,纲手豪气地点了一大堆招牌菜和下酒菜,随即看向三个小的,补充道:“至于你们三个,不能喝酒。”她指了指佐助、鸣人和小樱,“给他们每人来杯果汁。”
很快,三杯橙黄色的果汁便被端了上来,放在了他们面前。冰凉的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与旁边大人们杯中清冽的酒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樱乖巧地捧起杯子小口啜饮;佐助则神色平淡,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有鸣人,看着那杯平时会很喜欢的果汁,此刻却只是无精打采地用吸管搅动着,连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之中。
自来也灌了一口酒,带着几分不满和心疼,看向卡卡西和纲手:“佐助这小子的实力,你们早就心知肚明了吧?居然还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鸣人,也太不地道了!”
卡卡西弯着他的死鱼眼,懒洋洋地笑道:“自来也大人,我们可是早就暗示过您了哦?是您自己没领会到啊。” 他指的是之前他们几人那“迷之自信”的表现。
无面那冰冷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写轮眼对尾兽的压制是源自血脉的天然优势,这是常识。佐助并未故意羞辱,他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对方看清彼此之间真实的差距。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是吗?” 自来也放下酒杯,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甚至有一丝被触及旧伤的痛楚,“既然写轮眼对尾兽有天然的压制……那为什么当年的九尾之乱,还会造成那么巨大的损失?”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冲天的火光、凄厉的惨叫,以及他那如同儿子般的弟子——波风水门,和其妻子漩涡玖辛奈,那决绝而逝去的背影。
“如果写轮眼真的那么有效……水门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沉痛与不解,却弥漫在小小的包间里。这是一个困扰了他多年,至今未能完全释怀的疑问。强大的写轮眼,为何在那场灾难中,似乎并未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纲手听到自来也那带着痛苦和不解的疑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冷哼一声,语气如同淬了冰:
“为什么?哼,还不是老头子和他手下那群老登干的好事!” 她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懒得提,晦气!你如果真想知道,自己滚去翻现在的小学历史教材看看就明白了!这老王八蛋……”
听到纲手如此毫不掩饰地对已故的三代火影不敬,自来也脸色一变,带着酒意呵斥道:“纲手!别太过分了!他……他好歹是我们的老师!”
“老师?狗屁老师!” 纲手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声音陡然拔高,美眸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与怨愤,“你知道他拍拍屁股走了,给我留下的是一个多大的烂摊子吗?!木叶表面光鲜,内里都快被蛀空了!财政赤字、家族矛盾、根部遗留的毒瘤、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协议……他倒是清静了!”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显然这些积压的情绪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卡卡西连忙伸手按住了想要继续争辩的自来也,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无奈:
“自来也大人,您常年在外,许多事情的内部和真相……确实并不完全清楚。” 他转而看向怒气冲冲的纲手,声音放缓,“纲手大人,您也消消气。有些事,不知者不罪。”
他的介入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但包间内的空气依旧凝重得吓人。小樱紧张地低着头,连鸣人都暂时从失落中惊醒,有些无措地看着几位长辈。只有佐助和无面,一个神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一个面具遮脸看不出情绪。
纲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三代旧事的怒火,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佐助,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佐助小子,你费这么大周折,甚至不惜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敲打’鸣人,一定有你自己的考量。这里没有外人,说出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佐助身上。佐助放下手中的果汁杯,黑色的眼眸扫过依旧蔫头耷脑的鸣人,又看向纲手和自来也,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平静地开口:
“我的考量很简单。”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鸣人经过这两年多的修行,说实话,实力确实大有长进。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以他现在的程度,距离未来需要应对的危机……还远远不够。”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包间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鸣人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无面,此刻也用他那冰冷的声线补充道,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
“没错。别的不说,就以‘晓’组织为例。目前现身的成员,实力都非同小可。若是遭遇战中单独对上其中任意一人,以鸣人现在的状态和战斗方式,根本无力反抗,结局只会比今天更惨。”
晓组织!
这个名字让自来也和卡卡西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连纲手的眉头也再次紧锁。他们都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威胁,而无面的话,无疑是将一个血淋淋的、可能发生的未来,摆在了他们面前。
佐助的“考量”,瞬间从一个同伴间的切磋胜负,上升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高度。
自来也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缓缓放下酒杯,声音低沉而凝重,显然对“晓”这个组织有着远超常人的了解:
“晓……里面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忍界各国榜上有名、极为危险的S级叛忍。”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尤其在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拥有独自攻陷一个小型国家的恐怖实力。”
他开始屈指数来,每一个名字都带着血腥与毁灭的气息:
“我所知道的情报里,成员包括……那个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鼬。”
鸣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佐助,却发现佐助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冷硬得像一块冰。
“还有那个身份成谜、能力诡异的面具人。”
“水之国的‘无尾尾兽’,干柿鬼鲛,查克拉量庞大到令人发指。”
“我们木叶曾经的三忍之一,叛逃的大蛇丸,他的手段你们应该有所耳闻。”
“以及……来自泷隐村的叛忍,角都,据说精通五种查克拉属性的遁术,并且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不死怪物……”
随着自来也每报出一个名字,鸣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这些名号,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段恐怖的传说,是足以让普通忍者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佐助的差距已经如同天堑,可现在才意识到,外面还有更多、更可怕的怪物在虎视眈眈。自己那点实力,在真正的S级叛忍面前,恐怕真的如同无面所说……不堪一击。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
无面那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客观,打断了自来也的列举:
“这就是你掌握的,关于‘晓’组织的最新情报吗?” 他面具的孔洞似乎“看”向自来也,“太过时了。”
自来也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服气的神色。他纵横忍界数十年,凭借妙木山的蛤蟆情报网和自身丰富的阅历,在打探情报这方面,他向来极为自信。他挺直了腰板,带着几分被质疑的不悦反驳道:
“这些情报每一个都极为隐秘,是我通过无数蛛丝马迹,耗费大量心血才最终确认的!不是我自夸,在当今忍界,相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神秘的晓组织!”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气氛还有些凝重的包间里,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纲手直接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卡卡西虽然戴着面罩,但那唯一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明显是在极力忍笑,肩膀微微耸动。
就连一直情绪低落的鸣人和担忧的小樱,都忍不住露出了有些怪异的表情,偷偷瞥向佐助和无面。
而坐在无面旁边的佐助,更是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
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好笑和“你太天真了”的目光看着自信满满的自来也。
这位自诩为情报专家的三忍之一,此刻在他自认为最擅长的领域,遭到了在场众人无声却一致的“嘲笑”。这突如其来的、近乎默契的反应,让自来也满腔的自信瞬间僵在脸上,化为了错愕与茫然。
自来也被众人那古怪的反应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尤其是看到连纲手都那副表情,他梗着脖子,带着几分赌气说道:“好!既然你们说我的情报过时了,那你们倒是说说,现在‘晓’组织到底是什么情况?!”
纲手难得见到自来也这副吃瘪又急于求证的模样,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她优雅地(自认为)抿了一口酒,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几分在老友面前显摆的得意开口道:
“那你给老娘听好了,竖起你的耳朵!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你刚才提到的宇智波鼬、大蛇丸,还有干柿鬼鲛,早就已经脱离晓组织了!”
“什么?!”自来也瞳孔一缩,这消息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纲手继续抛下重磅炸弹:“而现在的晓组织成员,‘白虎’天使小南,以及你刚才提到的‘不死忍者’角都,再加上一个使用诡异诅咒术的飞段……”她顿了顿,欣赏着自来也脸上震惊的表情,“他们三人,已经暗中与我们木叶达成了合作关系。”
自来也嘴巴微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晓组织的核心成员……和木叶合作?!
“除此之外,”纲手指尖敲了敲桌面,揭示着更核心的机密,“所谓的‘佩恩’,根本就不是本体,那只是被人远程操控的六具傀儡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无面那冰冷的声音便无缝衔接般地响起,补充了最后一块拼图:
“综上所述,目前晓组织内部,真正死心塌地为那个幕后黑手卖命的,估计只剩下‘赤砂之蝎’和‘迪达拉’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