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手指一指。
九叔走过去,拾起坛子,竟直接递到了茅山明手里。
茅山明当场愣住——这是……还给我了?
“哎哟师傅,您怎么把东西还他啊!”
秋生立马不乐意了,蹦跶着抗议。
“你说谁说了算?”
九叔一瞪眼。
“我——”
秋生刚要嚷,对上那眼神立刻蔫了。
“您……您说了算……”
嘴上服软,人却挪到一边,狠狠剜了茅山明一眼。
九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斤斤计较的样子真是丢脸。
“道兄,咱们都是修行之人,门中第一条戒律,你应该清楚吧?”
他看向茅山明,语气平缓却不容忽视。
“清楚清楚,正邪不容,生死相争嘛!”
茅山明连忙点头。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养鬼?”
九叔轻叹。
“就是啊,他还养了两个……”
文才在一旁忍不住插嘴,结果被九叔一个眼神吓得赶紧闭嘴。
茅山明苦笑一声,低声道:“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天地之大,别说一日两餐,便是三餐一宿也不难。
没带这两个家伙之前,你怎么活的?”
九叔边说边朝祠堂走去。
“苦啊……”
茅山明回忆片刻,喃喃道。
“那现在呢?”
“更苦!”他脱口而出,“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这就对了。”九叔站定,在祖师牌位前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鬼乃凶秽之物,集贫穷、卑贱、悲痛、灾厄、羞辱等十八般祸患于一身。
你日日与它们同行共处,哪能有安生日子?”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和,眼中并无恶意。
他知道茅山明本性不坏,不过是误入歧途,才多说几句,盼他回头是岸。
“唉……也是啊。”
茅山明低头望着手中的坛子,心头一阵茫然。
这些年,自己活得窝囊,大宝小宝也跟着受罪。
虽说靠装神弄鬼骗些钱财,可十次有八次都被人识破,轻则挨打,重则险些丧命。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便是好事。”
九叔看着他,语气缓了下来,“以后的路,你自己选。”
“……谢谢道兄指点。”
茅山明抬头看了九叔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坛子,默默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秋生和文才脸上都写着不服气。
“师父,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秋生嘟囔着,满脸愤慨,“那些鬼想见我们就见,咱们想找他们,反倒一个都看不见!”
“是啊,师父,要是鬼压根看不见咱们,不就折腾不了我们了?”
文才也嘟囔着抱怨道。
“你们俩真想让鬼瞧不见?办法倒有一个——拿锅底灰抹全身就行。”
这时,刚把女鬼封印妥当的秦渊走了过来,随口一提。
这话一出,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眼睛齐刷刷亮了起来。
“对啊!师父,我有事要问您!”
秦渊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九叔说道。
“嗯,进屋说。”
九叔点点头,领着他进了内室。
可那两个小子却一溜烟蹿向厨房,没过多会儿再冒出来时,脸跟脖子全黑得像炭头似的。
“嘿嘿嘿,这回轮到咱俩吓唬那些孤魂野鬼了!”
秋生咧嘴一笑,带着文才悄悄摸出了义庄。
……
“师父,我有样东西给您瞧瞧。”
进了屋子,秦渊缓缓开口。
九叔一听,眉头一皱。
“啥玩意儿?”
他立马来了兴趣,追着问。
秦渊没答话,只将双手迅速结出一个印诀。
“阴阳眼,开!”
一声轻喝落下,他双目骤然闪过一道黑白交织的光华,紧接着,眼瞳竟如旋转的太极图般浮现而出,幽深莫测。
九叔见状,脸色大变。
“阴阳眼?还是觉醒过的?这……怎么可能!”
方才他还以为秦渊用的是某种秘术困住女鬼,哪想到竟是天生异瞳!
“没错,师父,正是阴阳眼。
自从我踏入地师之境后便觉醒了这个能力。
如今它有两个用处:一是配合我的灵力,能直接拘禁鬼魂,刚才那一招便是如此;其二,则是可以超度亡魂。”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跟您商量的就是这事——您架子上那些被收来的鬼,关了这些年也该有个了结。
不如让我一次性全都渡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