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顶得住啊。
培提尔更是脸都绿了。
这也是能当众说出来的?
玩弄别人的妻子致使怀孕,然后又引诱别人的妻子毒杀了她的丈夫,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可偏偏,小指头就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林恩全都说对了!
就他跟莱莎一起钻被窝,林恩也跟亲眼目睹过一样。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仔细?
难不成林恩能通晓过去不成?
他还没开口辩解,林恩就又开口了。
他压根就没给培提尔开口的机会。
“然后,你又写信给凯特琳·史塔克夫人,谎称是兰尼斯特家下的毒手,把奈德大人骗来君临城!”
林恩的每一句话将所有人都知道,却又想不明白的谜团,用一根线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这个故事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如此的触目惊心。
“不……不是我……”
培提尔彻底慌了。
他发现,林恩所说的,有真有假。
刺杀乔佛里是真的,但刺杀布兰真不是他指使的!
毒杀琼恩·艾林是真的,他嫁祸给兰尼斯特,是想让奈德来君临调查真相,从而和兰尼斯特对上!
奈德成功,劳勃声名受损,鹿家一定会跟兰尼斯特反目成仇。
奈德失败,国王被杀,而知道乔弗里是野种的奈德,一定不会被兰尼斯特放过,罗柏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奈德回去,届时就是狼家狮家大战。
奈德最差的结果,也会是被发配长城做一名守夜人,从此再也没有话语权。
而那个刺杀劳勃又攀咬瑟曦的刺客……那根本就不是他搞的鬼!
天知道那个刺客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刺杀劳勃?
可现在。
在林恩的叙述下,所有的罪责,所有的阴谋,都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变成了一个大屎盆子,牢牢地扣在他的头上,想摘都摘不掉!
他真是百口莫辩!
因为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策划刺杀乔佛里!
他更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毒杀琼恩·艾林。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培提尔——!!!”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打断培提尔试图用苍白的语言进行的辩解。
劳勃·拜拉席恩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轮椅上的培提尔。
他那肥硕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这个玩弄他于股掌之上的男人撕成碎片。
“是你!”
“一直都是你!”
“你这个阴沟里的臭虫!”
“你把我当傻子耍!”
劳勃的唾沫星子喷了培提尔一脸。
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华丽的长剑,剑尖直指培提尔的咽喉。
“我现在就宰了你!”
“陛下!息怒!”
奈德和蓝礼同时上前,死死地拉住了暴怒的国王。
“放开我!我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谁拦着也不行!”
劳勃疯狂地挣扎着。
“不!陛下!”
培提尔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终于从那被彻底击溃的惊恐中榨出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些都是谎言!林恩没有证据!这全都是他的臆测!”
“我否认所有指控!”
培提尔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轮椅上挣扎着。
他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带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
“我是御前会议的重臣!”
“你们不能仅凭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给我定罪!”
“我要求审判!”
“在诸神与世人的见证下,我要求比武审判!”
比武审判!
这四个字,让疯狂的劳勃,愤怒的奈德以及大厅里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七国最古老的传统。
当证据不足,双方各执一词时,便可以将裁决权交予诸神。
用一场决斗,来决定谁是谁非。
谁都有权说出比武审判,谁也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就连国王也不能。
培提尔·贝里席,这个瘫在轮椅上的阴谋家,用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权利,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诸神。
或者说,交给了刀剑。
劳勃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看着培提尔那张写满疯狂的脸,又看了看一旁平静得可怕的林恩。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
“我准了!”
“我就让诸神看看,你这条蛆虫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呢!”
劳勃将长剑狠狠地插回剑鞘,他颓然地坐回铁王座上,仿佛刚才那阵暴怒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培提尔·贝里席。”
劳勃指着他。
“你既然要求比武审判,那就选出你的代理骑士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培提尔的身上。
他只是一个玩弄阴谋的政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他拿什么去比武?
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失势,并且背负了如此多恶毒罪名的阴谋家,去赌上自己的性命?
培提尔的目光在大厅里疯狂地扫视着。
蓝礼公爵?
蓝礼厌恶地别过了头。
詹姆·兰尼斯特?
他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些他曾经用金钱和利益收买的贵族?
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