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主卧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下两人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时晏小心翼翼地将清洗干净、早已累得昏睡过去的苏晚抱回床上,为她盖好柔软的薄被。看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唇角微微上扬,像个满足的孩子,时晏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充盈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起手机,悄无声息地走向主卧相连的露天阳台。夏末凌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室内的旖旎。
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拉上,隔绝了外面凌晨微凉的空气和渐起的城市喧嚣。时晏转过身,隔着通透的玻璃,目光沉沉地落在卧室里那张宽大的床上。
被子里,苏晚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卸下所有防备的幼兽。只有几缕微卷的黑发露在被子外面,随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在枕头上散开柔软的弧度。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时晏静静地看着,胸腔里那股汹涌了整晚、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和满足感,此刻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深沉、更熨帖的暖流,无声地流淌过四肢百骸。凌晨的风带着夏末特有的、微凉的水汽拂过他的脸颊,让他被情欲和冲动炙烤了一夜的头脑彻底冷却下来,变得无比清醒。
他清晰地意识到——他沦陷了。
不是浅尝辄止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的好奇。是一种想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羽翼之下,想把她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占有,想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刻上自己烙印的强烈欲望。这种陌生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
过了许久,心绪才真正平复。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阳台有些刺眼。快五点了。
几乎没有犹豫,他拨通了严辞的电话。
第一次,被挂断。
第二次,又被挂断。
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打。
电话终于被接通,那头传来严辞带着浓浓睡意和被打扰的暴躁咆哮:“时晏!!!他妈的大半夜的给我打什么电话!你不是在温柔香里吗?这么快就结束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行啊?!我明天给你介绍个中医!现在别打扰老子睡觉!” 声音震得时晏把手机拿远了些。
时晏等他吼完,才平静地开口,声音在凌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没办法啊,严少爷。我感觉……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严辞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清醒了不少,还带着点被捧高后的得意,压低了声音,大概是走到了阳台:“哟?我们冷酷无情的时总,还能被难倒?看在你这么虚心的份上,说来听听。”
时晏望着远处天际线泛起的鱼肚白,沉默了几秒,才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咱们四个,就你结婚了。当初……为什么会想和白雪结婚?”
电话那头的严辞显然惊诧了一下,没想到时晏这棵铁树不仅开了花,还开得如此迅猛直指婚姻。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经历过沉淀的认真和不易察觉的温柔:“当时……就感觉这辈子非她不可了。想尽早得到她,从法律、到生活,从里到外,方方面面,让她彻底属于我。”他顿了顿,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带着点自嘲和满足,“呵呵……现在看来,也感谢当时的自己……没有放手。”
时晏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严辞那种孤注一掷的笃定和最终得偿所愿的满足,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自己此刻内心翻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