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平息(1 / 2)

京城苏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落明霞仿佛铁了心要做一个“贤惠”的主母,顶着外界异样的目光和内心的煎熬,又陆续为苏云物色了两个据说“宜男相”的女子。每一次,她都亲自安排,如同完成一项冰冷的事务。

而苏云,则用更激烈的方式回应。他来者不拒,你送一个,我收一个。但他将这些女子统统安置在最偏僻的后院角落,不闻不问,更不踏足半步。他依旧每日回府,却要么宿在书房,要么干脆在刑部值夜。他用自己的方式,向落明霞,也向所有人宣告着他的不满和抗议。

很快,“刑部侍郎苏云纳妾数名却形同虚设”、“苏五夫人主动为夫纳妾,夫妻失和”的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城权贵圈子里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消息自然苏府内部都知道。

二嫂曲婉婷性子天真率直,她抱着胖乎乎的儿子苏云山,找到正在小佛堂静坐的落明霞,满脸不解:“五弟妹,你这是何苦呢?五弟明明心里只有你,你瞧他,那些个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何苦弄得彼此都不痛快?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跟二嫂说,二嫂让你二哥去揍他!”她言语真挚,爽利。

落明霞看着懵懂可爱的苏云山,心头如同被针扎一般,她勉强笑了笑,垂下眼睑,轻声道:“二嫂多虑了,夫君很好。是……是我想为苏家多添些子嗣香火。”

曲婉婷还想再劝,可见她一副油盐不进、自我封闭的模样,也只能叹口气,抱着孩子走了。

三嫂董蔓婧心思更为细腻通透,早已知晓了内情。她寻了个午后,带着自己调配的安神香囊去看望落明霞。屏退左右,她握住落明霞冰凉的手,低声道:“明霞,你的苦处,三嫂和三哥都明白。”

落明霞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董蔓婧,眼中瞬间涌上水光,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董蔓婧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而坚定:“莫要灰心,你三哥说了,你的身子是受损,并非绝无可能。他已在斟酌更好的方子,配合针灸,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调理好。只是需要时间,更需要你放宽心。你这般郁结于心,于身子恢复百害而无一利。”

来自知情人的理解和安慰,让落明霞强筑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哽咽道:“三嫂……我……我只是怕耽误了他,耽误了苏家……”

“傻话!”董蔓婧蹙眉,“五弟要的不是什么妾室庶子,他要的是你,是你和他共同的孩子。你这样做,才是真正伤了他的心。”

然而,落明霞似乎钻进了牛角尖,董蔓婧的劝解虽让她感动,却未能完全打消她那种“赎罪”般的念头。

这桩家丑,连同众人的担忧,最终通过信件,跨越山水,传到了清溪村老宅。

苏老爷子看完京中来信,尤其是看到苏云竟真的纳了妾室,虽未宠幸,顿时勃然大怒!他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须发皆张:“胡闹!简直是胡闹!”

苏老夫人和正在一旁学着侍弄花草的苏浅浅都吓了一跳。

“祖父,何事动怒?”苏浅浅放下小铲子,关切地问。

苏老爷子脸色铁青,沉声道:“苏云那小子,竟然纳妾了!还是明霞那孩子主动张罗的!这成何体统!我苏家何时需要靠这等方式来开枝散叶?简直是丢尽了苏家的脸面!”

苏浅浅闻言,眉头也蹙了起来。她了解五哥苏云,他对五嫂落明霞用情至深,绝非贪图美色之人。这背后,定有隐情。

苏老爷子当即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研墨挥毫,笔走龙蛇,字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氏家训追加令:凡苏家男子,无论嫡庶,如有纳妾者,即刻逐出苏家,族谱除名,永不复录!现有妾室者,限三日之内尽数遣散,妥善安置。苏云身为朝廷命官,更应恪守家规,以身作则,责令其即刻解散后院妾室,不得有误!祖父,苏正德,手书。”

这封措辞极其严厉的家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京城苏府。

当苏靖和与文氏接到这封家书时,都是心头一震。他们知道老爷子动了真怒。苏云更是跪在父母面前,接过家书,看着那逐出家族、族谱除名的严厉措辞,脸色发白,却也有一种解脱之感——他终于不必再配合落明霞演这出伤己伤人的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