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起身,而是直接将那份“请罪折子”摔到她面前,声音冰冷如铁:“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
齐王妃捡起折子,快速浏览,越看脸色越白,尤其是看到苏家罗列的各项损失和那“退回封赏、只求平安”的绝望之语时,她的手都开始发抖。她没想到苏家反应如此激烈,更没想到苏浅浅敢直接把事情捅到御前!
“太后明鉴!陛下明鉴!”齐王妃慌忙跪下,声音尖利地辩解,“这……这纯属污蔑!是苏家自己经营不善,招惹是非,如今却来攀诬臣妾!臣妾冤枉啊!”
“冤枉?”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落在她身上,“那京中流传的南疆混毒,又作何解释?镇南侯府独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几个纵火贼人的尸体里?!”
齐王妃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失。她没想到连混毒之事都被查出来了!她张了张嘴,还想狡辩。
“够了!”太后厉声打断,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华阳骄纵,是你管教无方!你身为母亲,不思引导,反而因小儿女口角,便动用如此恶毒手段,构陷忠良,险些酿成大祸!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陛下和哀家?!”
太后的斥责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齐王妃心上。她知道,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了。
“臣妾……臣妾知罪……”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再也无法狡辩。
皇帝看着匍匐在地的齐王妃,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帝王的冷酷:“即日起,齐王妃禁足王府一年,非诏不得出!华阳郡主,送往京郊静心庵修身养性,无旨不得回京!镇南侯府,献上黄金万两,补偿苏家损失!至于漕运改革事宜……”
皇帝顿了顿,看了一眼太后,冷声道:“苏家忠心可嘉,能力出众,朕看,就由苏家先行试点,着安福县君苏浅浅,协同户部、工部,共同办理!”
这一连串的处置,如同道道惊雷,劈得齐王妃魂飞魄散!禁足、送女出家、罚金、还将漕运试点交给了苏家!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
所有人都明白,齐王妃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而苏家,这个看似突然崛起的新贵,用一场凌厉无比的反击,向所有人宣告——苏家,不可欺!
当圣旨传到苏府时,苏家众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柳氏和李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苏正德老泪纵横,握着鸠杖的手不停颤抖。苏屹安和苏云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唯有苏浅浅,接过那道象征着胜利和更大责任的圣旨时,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如释重负。
她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恢复晴朗的天空,阳光洒落在庭院中,却照不进她心底深处的那片寒凉。
这一仗,她赢了。利用靖王的线索,借助皇权的力量,成功击退了齐王妃的阴谋,甚至因祸得福,拿到了漕运试点的差事。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经此一事,苏家算是彻底被绑上了皇权的战车,卷入了更深的政治漩涡。齐王妃和镇南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朝中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苏家。而靖王萧策……那个男人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也让她心中充满了疑虑和警惕。
前路,依旧漫长且艰险。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纤细却已布满薄茧的手指。这双手,曾经只想种种田,做点小生意,过安稳日子。如今,却不得不搅动风云,与权贵周旋。
但,我不后悔。 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为了守护这个家,为了保护她在乎的每一个人,她愿意拿起任何武器,面对任何挑战。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知秋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靖王府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苏浅浅眸光一闪。贺礼?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片刻,淡淡道:“收下,登记入库,按惯例回礼。”
“是。”
听着知秋远去的脚步声,苏浅浅缓缓吐出一口气。
萧策,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但你我之间,远远未到可以把酒言欢的地步。
她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了漕运改革的初步构想图。
危机暂时解除,但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苏家这艘船,在她苏浅浅的掌舵下,将继续在这波涛汹涌的时代洪流中,艰难前行。而她,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