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声音清脆,条理分明,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那句反问,直接戳中了要害。村民们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看向田大一家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你……你胡说八道!小孩子家家的瞎说!”田大脸色涨红,急忙否认。
里正脸色铁青,他走到田大面前,目光如炬,声音沉痛而严厉:“田大!你听听!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还有脸在这里闹?你孙子横行乡里,欺辱弱小,甚至妄图强夺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你身为长辈,不加管束,反而纵容包庇,甚至还想动用暴力!你这不仅是糊涂,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环视四周的村民,提高了音量:“咱们清溪村,祖祖辈辈讲的就是个‘理’字,就是个‘和’字!苏家是逃难来的不假,但既然落户在此,就是咱清溪村的人!他们勤劳本分,与人为善,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田大就想仗着自己是坐地户,欺压良善?我告诉你,只要我赵老汉还是这村里的里正一天,就绝容不下这种恶行!”
里正这番话,掷地有声,公正严明,说得田大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手里的棍子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不仅没讨到便宜,反而彻底激起了众怒,连里正和族老都站在了苏家一边。
“滚回去!”里正厉声喝道,“好好管教你的孙子!若是再敢寻衅滋事,欺负苏家或者村里任何一户,就别怪我们按村规处置,把你们赶出清溪村!”
田大如蒙大赦,哪里还敢狡辩,灰头土脸地拉起还在发愣的田二牛,在村民们的鄙夷和指责声中,仓皇溜走了,背影狼狈不堪。
这场风波,至此才算真正平息。院门口,苏家所有人,包括站在阴影里的苏寒,都深深地向里正和各位族老、以及仗义执言的乡亲们鞠了一躬。苏老爷子激动地说:“多谢里正!多谢各位族老!多谢乡亲们主持公道!俺苏家,感激不尽!”
里正赵老扶起苏老爷子,语气缓和下来:“苏老哥,快别这样。是咱们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以后有啥事,尽管来找我。咱们清溪村,绝不能让老实人吃亏!”他又特意看了一眼站在苏屹安身边,虽然瘦小却脊梁挺直的苏寒,点了点头,“你家这小子,不错!有胆色,知道护着妹妹!是好样的!”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苏寒的全身。他抬起头,勇敢地迎上里正赞许的目光,之前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为了更坚定的力量。
经过这件事,村民们彻底看清了苏家的为人——团结、正直、不惹事但绝不怕事。也看到了里正赵老的刚正不阿,敢于压制村中歪风邪气。于是,从第二天开始,苏家小院变得格外热闹。
东家的婶子送来一篮子还带着露水的青菜:“自家种的,不值啥钱,给孩子们添个菜。”
西家的大叔扛来一捆干柴:“听说你们柴火不够烧,俺家砍多了,分你们点。”
以前只是点头之交的邻居,也主动过来串门,夸苏家孩子懂事有出息,赞苏家家风好,妯娌和睦。
面对乡亲们的善意,苏家更是秉承“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李氏做了拿手的豆腐丸子、葱花饼,让苏新苏景几个大的,挨家给帮助过苏家或者关系近的邻居送去尝鲜。文氏绣工好,绣了些实用的手帕、鞋垫,送给交好的姐妹。柳氏则把后院“自留地”里水灵灵的蔬菜,慷慨地分给左右邻里。就连苏浅浅,也乖巧地帮着娘亲和婶婶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小嘴甜甜的“伯伯”“婶婶”叫着,赢得了不少喜爱。
这种真诚的互动,迅速拉近了苏家与村民的距离。苏家不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外来户”,而是真正开始融入清溪村这个大家庭。
而田大一家,经过这次当众丢脸和里正的严厉警告,果然收敛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不敢再轻易招惹苏家,见了苏家人也都绕道走,算是暂时偃旗息鼓。
苏寒通过这次事件,仿佛一夜之间又成长了许多。他更加沉默,但眼神愈发坚定。每天天不亮的“修炼”更加刻苦,因为他深知,唯有自身强大,才能在任何时候都稳稳地站在家人前面,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温暖。
而这些,幕后有一双眼睛,怀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