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雁门关(2 / 2)

李世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这座陷入绝境、却又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挣扎的雄关,目光最终落在城头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那里,肖雯雯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震天的杀声,李世民却仿佛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沉静目光中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瞬间将所有的杂念驱除。手中的马槊微微抬起,指向西面那片被黑暗笼罩、却代表着唯一生路的突厥王庭!

“目标!金狼大纛!”

“杀——!!!”

没有震天的怒吼,只有一声低沉如野兽咆哮的命令!五百黑骑如同沉默的幽灵,瞬间从西门缝隙中飚射而出!马蹄包裹着厚厚的毡布,踏在地面上只发出极其沉闷的“噗噗”声,如同死亡的鼓点,迅速没入无边的黑暗!

城头,肖雯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黑色箭头。她的身体微微绷紧,精神高度集中。植入体的超距扫描模块已锁定李世民的生命信号和方位,战场态势图在意识中清晰展开。东门宇文述的疑兵成功地吸引了大量突厥部队向那个方向集结,但王庭方向的突厥骑兵依旧密密麻麻,如同蛰伏的巨兽。李世民那五百人冲进去,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瞬间就会被吞噬!

时机!必须创造一个决定性的、瞬间击溃王庭守军士气的契机!

她悄然移动到城墙垛口更隐蔽的位置,手腕一翻。那架伪装成普通七弦古琴的“高频声波阵列”无声地出现在身前,被她看似随意地横放在膝上。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冰冷的琴弦上,指尖微微泛着常人无法察觉的幽蓝光泽。

意识指令如闪电般下达:“目标锁定:始毕可汗金狼大纛周边三百米核心区域。能量输出:百分之七十(非致命性压制)。模式:定向冲击波,附加强光致盲。频率:次声波与高频混合干扰。启动倒计时:十…九…”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锁定着意识地图上那个代表李世民生命信号的、正以惊人速度向王庭中心突进的绿色光点!距离……急速缩短!三千米……两千米……一千五百米!

突厥王庭的轮廓在夜色中已隐约可见!巨大的金狼大纛在营火映照下反射着微弱的金光!巡逻的骑兵开始发现这支从侧翼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黑色洪流!尖锐的警哨声划破夜空!

“敌袭!西门方向!有敌袭!保护大汗!”突厥语的呼喊带着惊惶响起!

“杀进去!”李世民的声音在混乱中如同惊雷炸响!他一马当先,手中马槊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将一名冲过来的突厥百夫长连人带马刺穿!鲜血狂喷!五百死士如同锋锐的凿子,狠狠楔入了略显混乱的突厥外围营地!一时间,人仰马翻!

但更多的突厥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王庭的守卫力量远超预估!五百死士的冲锋速度瞬间被迟滞!陷入泥沼般的缠斗!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惨烈的厮杀和生命的流逝!李世民左冲右突,槊影翻飞,身上溅满敌人的热血,但距离那金狼大纛,还有近千米!而包围圈,正在急速合拢!

“八…七…”肖雯雯的倒计时在意识中冰冷回响。时机稍纵即逝!再拖下去,李世民和那五百死士必将被彻底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超越人耳极限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沉闷嗡鸣,骤然在突厥王庭核心区域的上空炸响!它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和躯体的恐怖震荡!

以金狼大纛为中心,方圆三百米内,所有的突厥骑兵和战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噗通!噗通!噗通!

人!成片成片地栽落马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他们不是被杀死,而是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头痛欲裂,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有那恐怖的、仿佛要将脑浆搅碎的轰鸣!战马更是惊恐到了极点,发出凄厉绝望的嘶鸣,疯狂地原地跳跃、翻滚,将背上的主人甩落,或者直接发狂撞向旁边的营帐!

与此同时,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极其刺目的强光,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在金狼大纛上空猛地爆开!瞬间将方圆数百米照得亮如白昼!所有未被声波直接击倒、正惊骇欲绝地望向核心区域的突厥士兵,双眼瞬间被这强光灼伤,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痛苦地翻滚!

混乱!绝对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混乱!

金狼大纛下,始毕可汗刚刚在亲卫的簇拥下翻身上马,准备亲自指挥剿灭这支不知死活的隋军小队。那恐怖的嗡鸣和强光几乎同时降临!他胯下那匹神骏的汗血宝马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长嘶,人立而起!始毕可汗猝不及防,被狠狠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头盔滚落,发髻散乱!他身边的亲卫、将领、萨满巫师,无一例外,要么痛苦地捂着耳朵和眼睛在地上翻滚哀嚎,要么被受惊的战马撞倒踩踏!

“天罚!是长生天的怒火!”

“雷神降罪了!”

“保护大汗!保护大汗!”

绝望的呼喊在混乱的核心区域响起,充满了原始的恐惧!突厥人信仰长生天,这超越理解、如同神罚般的恐怖景象,瞬间摧毁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和纪律!整个王庭核心,陷入彻底的瘫痪和恐慌!

“就是现在!!!”李世民虽然也被那恐怖的声波余震震得气血翻涌,双耳轰鸣,眼前发黑,但他强韧的意志瞬间压倒了不适!他看到了前方那如同炼狱般的混乱景象,看到了那杆在强光中依旧显眼、却已无人守护的金狼大纛!更看到了远处雁门关城头,骤然冲天而起的、三道笔直刺破夜空的巨大烽烟!

“援兵已至!突厥王庭已破!随我——斩将夺旗!!!”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怒吼,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竟异常清晰!

五百死士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激起了无边的勇气和杀戮的欲望!他们爆发出震天的战吼,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虎,狠狠扑向那陷入混乱瘫痪、毫无抵抗能力的突厥王庭核心!

李世民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马槊横扫,将几个挣扎着试图爬起的突厥贵族扫飞!他如同黑色的闪电,直扑那杆巨大的金狼大纛!在无数突厥人惊恐绝望的目光注视下,槊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下!

咔嚓!!!

粗壮坚韧的旗杆应声而断!那象征着突厥汗国最高权力、由纯金打造的巨大狼头,连同飘扬的旗帜,轰然坠落尘埃!重重砸在刚刚挣扎爬起的始毕可汗身前不远处!

金狼坠地!王旗倾覆!

这一幕,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所有目睹此景的突厥士兵的心理防线!

“大汗死了!”

“金狼旗倒了!”

“逃啊!!!”

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以王庭为中心,疯狂地向整个突厥大营蔓延!东门方向,正与宇文述疑兵纠缠的突厥各部,远远看到王庭核心那如同神罚般的强光,又看到象征汗权的金狼大纛轰然倒下,听到西面传来的“大汗死了”、“王旗倒了”的绝望呼喊……军心彻底崩溃!

“撤!快撤!”

“回草原!回草原!”

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等部首领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可汗命令,什么围攻雁门,纷纷掉转马头,率领本部兵马仓皇向北逃窜!兵败如山倒!数十万突厥大军,如同雪崩一般,彻底溃散!相互践踏,争相逃命!

雁门关城头,当三道巨大的烽烟冲天而起,当西面突厥王庭方向爆发出那毁天灭地般的强光和混乱,当“金狼旗倒了”的呼喊如同海啸般席卷战场时,所有的守军都惊呆了!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

“援兵到了!援兵真的到了!”

“突厥败了!败了!”

“天佑大隋!天佑陛下!”

守军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他们疯狂地敲击着盾牌、兵器,发出震天的呐喊!巨大的声浪汇成一股洪流,与西面突厥溃败的狂潮遥相呼应!

行宫内的杨广,在听到那震天动地的欢呼和“突厥败了”的呐喊时,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胡床上,随即又狂喜地跳了起来,状若疯癫:“胜了?胜了?!哈哈哈哈!朕就知道!朕是真龙天子!天命在朕!哈哈哈哈!”

混乱的战场上,李世民勒马立于那倒塌的金狼大纛旁。他浑身浴血,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如同黑色潮水般向北疯狂溃逃的突厥大军,看着远处雁门关城头燃起的希望之火,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疲惫同时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雁门关城头,那个曾给予他力量和方向的身影所在。

然而,就在此刻!

三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城头肖雯雯的周围!他们穿着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的紧身制服,脸上覆盖着闪烁着冰冷流光的全息面具,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只有纯粹的、高效的杀戮机器般的冰冷!

为首一人,面具眼部位置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合成音直接在肖雯雯的植入体通讯频道中炸响:

“时空管理员肖雯雯!编号tcA-734!你严重违反《时空基本法》第3、7、11条!非法使用高维科技武器干预历史主干进程!造成不可逆因果扰动!立即放弃抵抗,接受强制召回及记忆格式化程序!”

话音未落,三道闪烁着高频能量电弧的束缚光索,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射向肖雯雯!速度快到超越人类反应的极限!

城下,正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中的李世民,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城头这惊悚的一幕!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肖师——!!!”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惊恐与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猛地炸响在刚刚开始沉寂的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