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的胥吏们面露得色,冷眼旁观。尉迟恭的亲兵拔刀出鞘,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反了!真当某的马槊不利吗?!”尉迟恭勃然大怒,就要下令弹压。
“敬德!且慢!”魏征拦住他,目光冷静,“百姓愚昧,是被煽动。武力弹压,正中奸人下怀,有损陛下和新政声誉!”
他看向秦战:“秦将军,龙首原可能解决?要快,要稳,不能见血,不能授人以柄!”
秦战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玄成公放心,对付这种场面,我们是专业的。”
他转身对陈疤瘌低声吩咐了几句。陈疤瘌点点头,带着一队红棍,扛着几个大木箱,从县衙侧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片刻之后,围堵人群的后方突然发生骚动!
只见陈疤瘌带人爬上了县衙对面的屋顶,打开木箱,里面竟是几个铁皮喇叭和一大筐白面馒头、还有几大块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肉香的红烧肉**!
陈疤瘌拿起铁皮喇叭,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渭南的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
人群被这巨大的声音和屋顶上那群煞气腾腾却又拿着食物的怪人吸引,渐渐安静下来。
“朝廷新政,不是来加税的!是来给你们减负,给你们分地,让你们吃饱饭的!”陈疤瘌吼道,“摊丁入亩,地多的多交,地少的少交,没地的,朝廷想办法给你们地种!”
“我知道你们不信!是被那些黑了心肝、占了你们田地、逼你们签黑心契的地主老财骗来的!”陈疤瘌话锋一转,直指核心,“你们被赵德言那老狗当枪使了!他怕朝廷查清他瞒报的田亩,盘剥你们的事实!所以煽动你们来闹事!”
这话如同炸雷,许多被蒙蔽的农户脸色变了。
“看看这是什么!”陈疤瘌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一大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大喊:“这是龙首原出的新粮土豆和红薯做的饭!亩产几千斤!以后大力推广,人人都能吃上!”
他又指向那筐馒头和肉:“现在!愿意相信朝廷,放下家伙,到那边排队登记,说出赵家怎么逼你们签黑契、瞒田亩的!每人先发两个大肉馒头! 朝廷替你们做主!以后还能分到新粮种!”
“要是还想替坑害你们的赵老狗卖命…”陈疤瘌脸色一冷,煞气毕露,“那就继续堵着!看看是你们的锄头硬,还是尉迟将军的铁骑和我们的钢刀硬!龙首原的红棍,专治各种不服!”
软硬兼施!有理有据!有吃有喝还有武力威慑!
这一手,彻底击溃了乌合之众的心理防线!
咕咚…不知谁先咽了口口水。
很快,有人扔下了锄头,怯生生地走向登记处。有一个就有两个,很快,人群如同雪崩般瓦解,纷纷涌向登记点领取食物和申诉。
一场可能流血的暴动,被红棍们用一顿肉馒头和犀利的话语,轻松化解于无形。
县衙内,魏征抚须微笑,赞叹道:“秦王麾下,真有能人!此法虽…不甚雅驯,却直指人心,高效实用!”
尉迟恭也哈哈大笑:“痛快!比动刀子痛快!”
接下来,便是雷霆手段。
在确凿的证据和大量农户的指证下,魏征毫不犹豫,下令尉迟恭亲率骑兵,直接包围赵家庄园。
“工部致仕侍郎赵德,欺君罔上,盘剥百姓,隐匿田亩,煽动民变!罪证确凿!拿下!其家产,抄没充公!其田亩,重新丈量,登记造册!”魏征的声音冰冷无情。
赵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直到被戴上枷锁,才真正明白,这次朝廷来的,不是讲道理的文人,而是一群…根本不在乎规矩,只认结果,手段百出,且拥有绝对武力的狠人**!
渭南之事,以赵德下狱、家产充公、田亩重新厘清为结局,迅速传遍关中。
所有观望的豪强胥吏,无不胆寒!
魏征的铁面无私、明察秋毫,秦战和红棍们的不按常理出牌、高效霸道,尉迟恭的武力威慑,三者结合,形成了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
新政的推行,在扫平了渭南这颗硬钉子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在关中大地强势推进。红棍们测量到哪里,新粮种和农具就推广到哪里,魏征的新政告示就贴到哪里。
阻力依然存在,但再也无人敢公然对抗。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次朝廷是玩真的,来的是一群能文能武、软硬不吃、还特别能打的“活阎王”。
龙首原的红棍,用他们的方式,在这贞观二年的春天,为大唐的新政,砸下了最坚实、最血腥、也最有效的第一根桩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