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嘲讽。他看着王县令,看着赵德言,目光如同淬毒的针:
“逼问一个刚被凌辱、惊魂未定的弱女子,让她指认救她的人为凶手。好威风,好手段。”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寒刃,直刺王县令:
“王大人,你这顶‘明镜高悬’的帽子,戴得可稳当?!”
“大胆!” 王县令被戳中心窝,恼羞成怒,脸涨成猪肝色,“咆哮公堂!侮辱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上,一个按住秦杨肩膀,另一个抡起厚重的掌嘴木板,带着风声,狠狠朝着秦杨的脸颊扇去!
百姓中发出一片惊呼!李氏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那木板即将触及秦杨脸颊的刹那!
秦杨被反绑在木枷后的手猛地一挣!麻绳瞬间绷紧!同时他身体如同泥鳅般不可思议地一拧!肩头硬生生撞在持板衙役的胸口!
“嘭!”
“呃啊!” 那衙役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
另一名按住他的衙役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竟被带得一个趔趄!
木板扇空!
秦杨光头猛地抬起,眼神如同噬人的猛兽,死死盯住惊愕的王县令,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风,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大人。”
“这一板子下去,打在我脸上,我认。”
“但——” 他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扫向旁边瑟瑟发抖、脸上带着巴掌印的李氏!
“你若敢再动这妇人一根手指头——”
“今日——!”
“你必死——!”
死寂!绝对的死寂!公堂内外,落针可闻!
秦杨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言,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
“谁来——都没有用——!”
“不信——?”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目光死死锁住王县令因惊骇而放大的瞳孔。
“你——动她——试试——?”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冻结了整个公堂!按住秦杨的衙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王县令肥胖的身体猛地一抖,惊堂木“啪嗒”一声掉在案上!赵德言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赵衙内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门板上那两个狗腿子也忘了呻吟!
李氏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个被木枷锁住、却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眼泪汹涌而出,不再是恐惧的泪,而是滚烫的、混杂着震撼、感激和无以名状力量的泪!她猛地挺直了腰杆!
“好汉——!” 门外百姓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好汉——!”
“不能动好汉!”
“狗官!放了恩公!”
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百姓的怒吼声浪瞬间冲垮了衙役的阻拦线,潮水般涌入公堂!
“反了!反了!” 王县令惊恐地尖叫起来,“快!快拦住他们!关大门!关大门!”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想去关那沉重的县衙大门!
就在此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长安县衙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轰然向内爆裂!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道精悍的身影当先踏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布满狰狞伤疤和刺青的胸膛,手中拎着一把闪烁着森然寒光的——西瓜刀!刀尖,还滴着不知是谁的血!
正是秦哲!他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入、手持斧头、砍刀、铁棍、木矛、眼神凶戾、刺青狰狞的上千名红棍!秦战如同一尊铁塔,手持巨大的开山斧,站在秦哲身侧!
“谁——!敢动——!老子的人——!!!”
秦哲的咆哮如同九天雷霆,裹挟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滔天杀意,瞬间将整个长安县衙的公堂,彻底淹没!
明镜高悬的牌匾在烟尘中摇晃。
王县令瘫软在椅子上,裤裆一片湿热。
赵德言面如死灰。
赵衙内吓得缩成一团。
李氏看着那道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身影,泪流满面。
百姓的欢呼如同海啸!
而秦杨,看着破门而入的大佬,光头下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贞观初年,官官相护的铁幕,被一把来自千年后的西瓜刀,轰然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