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猎杀者现
收服墟兽的过程比林天预想的还要顺利。当他的意志烙印深深打入那团跳动的本源核心时，一种清晰的、带着敬畏与顺从的联系便建立起来。这头被林天命名为“冥鲲”的庞然大物，其混乱暴戾的本能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对林天身上那古魔神眷顾气息的本能追随。
林天带着苏璎，直接站在了冥鲲那由世界残骸凝聚而成的宽阔背脊上。冥鲲发出一声顺从的低鸣，庞大的身躯在归墟之海中平稳地游动起来，速度远比林天自己飞行要快上无数倍，而且它所过之处，海中其他潜藏的危险气息纷纷退避，不敢靠近这位新晋的“海域霸主”。
站在冥鲲背上，周遭是近乎液态的浓郁死气，脚下是坚硬冰冷、铭刻着破碎文明印记的“鳞甲”，这种感觉颇为奇异。苏璎终于得以喘息，盘膝坐下，努力适应着这片区域更加可怕的侵蚀力，同时看向前方负手而立的林天背影，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收服合道巅峰的墟兽……这般手段，已非她所能理解。
林天则闭目凝神，一边通过冥鲲感知着周围归墟之海的细微变化，一边强化着与钥匙部件的感应。有了冥鲲作为代步和威慑，他可以更专注于寻找目标。
然而，总有一个“声音”在试图打破这份专注。
“嗡……”
被他随意插在腰后，许久未曾理会的神剑【霜华】，此刻正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哀鸣。剑身甚至不再试图嗡鸣出激昂的剑曲，反而像是在……啜泣？
自从踏入归墟，尤其是进入这片归墟之海后，【霜华】就变得异常“安静”。那无处不在、侵蚀万法的归墟死气，对于它这等充满灵性与锐气的神剑而言，简直是天然的克星与毒药。它每一次试图散发剑意，都会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灵性都会遭受一次剧烈的痛苦与磨损。
它亲眼看着主人用拳头打爆墟灵，收服冥鲲，在这连它都感到恐惧战栗的绝地中如鱼得水。它想帮忙，想护主，想像过去无数岁月那样，与主人并肩斩开一切阻碍。可现实是，它连自行出鞘都变得无比艰难，剑鞘之外弥漫的死气让它灵性刺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无力感和被抛弃的恐慌，淹没了这柄通灵神剑。
它开始怀疑剑生。难道主人走的这条路，真的不再需要它了吗？难道它这柄曾跟随老主人“凤擎天”斩妖除魔、光寒九州的神剑，最终竟会在这永恒的死寂中，灵性泯灭，沦为一块凡铁？
“呜……”细微的剑鸣带着哽咽的颤音，仿佛在说：“主人……用用我吧……哪怕只是拿出来看看也好……再不用，我…我就要锈掉了……”
林天自然也感受到了【霜华】那异常低落甚至带着绝望的灵性波动。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柄剑，确实聒噪且执拗，但跟随他至今，也算“任劳任怨”（虽然他一直没按它的意愿使用）。此刻它那如同被抛弃小狗般的哀鸣，饶是以林天黑道枭雄的铁石心肠，也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伸出手，握住了【霜华】的剑柄。
“嗡？！”
剑身猛地一颤，那哀鸣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的狂喜波动，灵光都似乎亮了一丝。它以为主人终于回心转意，要在这归墟绝境中，动用它这柄无上神兵了！
然后，林天只是将它从腰后取下，平放在膝上，用手指拂去剑鞘上沾染的一丝归墟死气凝结的黑色冰晶，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并非以往那般随意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