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拳惊公府
镇国公府，宴会大厅。
穹顶高悬，以夜明珠缀成星图，柔和清辉洒落。地面铺着暖玉，光可鉴人。两侧廊柱盘绕金龙，栩栩如生。空气中弥漫着珍馐美馔的香气与百年灵酒的醇厚，更有丝竹管弦之音袅袅，仙娥宫婢穿梭其间，衣袂飘飘，宛若仙境。
能够受邀参加这“百仙宴”的，无一不是帝都乃至整个大炎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王侯公卿，有宗门掌教，有世家家主，亦有成名已久的散修高人。他们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茗饮酒，气度皆是不凡。
然而，当林天那一身青衫、气息平凡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时，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
寂静，如同瘟疫般蔓延。
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好奇、审视、忌惮、冰冷、甚至隐含杀意……种种情绪交织在这片寂静之中，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足以让金丹修士心神失守。
宁采臣跟在林天身后，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的中心，周身的浩然正气都自发地加速运转，才勉强稳住心神，但额角已见细密汗珠。他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在座之人，修为最低者恐怕也远超于他。
林天却恍若未觉。
他目光平静，如同漫步自家庭院，淡然地扫过全场。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泥牛入海，激不起半分波澜。他甚至还对着几个目光最为锐利的方向，微微颔首，仿佛在打招呼，那姿态，从容得令人心寒。
他径直走向大厅中一个相对僻静，却又能纵观全局的空位坐下。宁采臣连忙在他身旁坐下，如坐针毡。
短暂的寂静后，大厅内渐渐恢复了些许声响，但气氛已然不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有意无意地分出了一丝，落在那位新来的“客人”身上。
“哼，装神弄鬼！”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说话者是一名坐在主位下首不远处的华服青年，他面容倨傲，眼神睥睨，周身灵力波动不弱，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他是镇国公的嫡孙，世子姜玉恒，在帝都年轻一代中颇有威名，素来骄横。
他这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更多目光。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显然是想借这世子之手，试探一下林天的深浅。
姜玉恒见林天毫无反应，仿佛没听到一般，心中恼怒更甚，端起酒杯，阴阳怪气地道：“听闻近日帝都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拳镇幽冥，力压皇城司，威风得紧啊。却不知，是真有通天本事，还是……徒有虚名，靠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哗众取宠？”
这话已是极其无礼，近乎指着鼻子挑衅。
宁采臣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林天用眼神制止。
林天端起面前侍女刚斟满的灵酒，轻轻抿了一口，仿佛才注意到姜玉恒的存在，抬眼看去，目光平静无波：“你在跟我说话？”
那平淡的语气，那仿佛看路边石子般的眼神，让姜玉恒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猛地站起身，冷笑道：“本世子说的就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修，也配登我镇国公府的大雅之堂？也配与在座诸位前辈高人同席？”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天脸上：“依我看，你那些战绩，不过是欺世盗名！有本事，就在这宴席之上，让本世子见识见识你的‘高招’！”
大厅内彻底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镇国公并未出面阻止，只是端坐主位，眼帘低垂，仿佛在养神。
气氛，剑拔弩张！
林天放下酒杯，看着气势汹汹的姜玉恒，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意味。
“你想见识？”他缓缓站起身。
没有预兆，没有灵力波动，甚至没有摆出任何架势。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数丈之外的姜玉恒，隔空，轻轻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