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玄夜后,乐安拒绝了玄夜要她留宿福宁宫的建议,坚持出了宫。
乐安披着白纸递来的披风,刚走出御花园,就见绿琦提着只描金食盒候在石阶下,浅蓝色的坎肩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长公主留步。” 绿琦上前一步,将食盒奉上,语气带着程式化的温和,“这是太后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桂花糕,说您小时候最爱这口,让您带回去当宵夜。”
乐安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面的温度,轻声道:“替我谢过皇嫂。”
“太后也是心疼您的。” 绿琦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在乐安脸上停顿片刻,像是在审视什么,“今日席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太后并非有意为难,只是皇家颜面终究要顾,天下悠悠众口,不得不防啊。” 她说着,微微欠身,“长公主慢走,奴婢还要回禀太后。”
乐安捏着食盒的手紧了紧,看着绿琦转身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绿琦有些奇怪,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一种来自女性的第六感。
马车驶出宫门时,已是亥时过半。白纸坐在对面,将食盒打开,里面的桂花糕码得整齐,糖霜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确是乐安儿时爱吃的样式。
“公主尝尝?” 白纸递过一块,“闻着倒还新鲜。”
乐安刚要伸手,马车忽然猛地一晃,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车夫的惊呼声传来:“哎呀!撞到人了!”
两人连忙掀开车帘,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捂着膝盖蹲在路边,粗布衣衫上沾着尘土。车夫跳下车连连道歉:“老人家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老者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碍事,老骨头硬着呢。” 他踉跄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竟径直往巷子里走去,连头都没回,背影在夜色中缩成个模糊的黑点。
“真是个怪人。” 车夫挠挠头,正要上车,却被白纸叫住。
“等等。” 白纸弯腰,从车轮的缝隙处捡起一张折叠的纸条,上车叫车夫继续前行,才递给乐安。
“这是什么?”
乐安接过纸条展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写着:“宋皇赵珏被殷正一剑穿心,龙袍染血三日未褪;刘皇后产子后遭其玷污,不堪受辱,拔簪自刎前,曾被拖至偏殿与多名士兵……” 后面的描述愈发露骨,将当年的宫变写得如同亲见,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殷正的残暴。
白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假的!当年的事根本不是这样!”
乐安捏着纸条的指尖泛白,纸页边缘几乎要被攥碎。她当然知道真相 —— 刘皇后是为保她性命,以玉玺换承诺,最终自焚于宫殿;赵珏虽是昏君,却也是被殷正之子殷天赐所杀,并非殷正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