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膳,又陪孙氏说了一会话,乐安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乐安乘着马车刚回到公主府,就见青竹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告示:“公主,城里现在都在传这个!”
告示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前朝余孽,祸乱宫闱”,底下画着个衔玉蝉的女子,眉眼竟与乐安有七分像。
“是谁干的?左相还是右相?总不会是陛下吧!”白纸算着可能知道乐安身份的人,就听青竹说道:
“外面还说您留着就是祸患,劝皇上早日除了您以绝后患。” 青竹气得脸上显露出些许鳞片,眼睛也变成了竖瞳,“烟然阁的兄弟已经去查了,定能抓到散播流言的人!”
乐安却摇了摇头,将告示放在石桌上:“查也无用。他既敢说,就料定我们找不到实证。” 她望着田庄的方向,上次看到那边的玉米苗已长到一人高了,“把农官叫来吧,种植的法子都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他们看着办。”
白纸知道,公主这是要闭门不出了。
流言像野草般疯长起来。有人说乐安是刘皇后的冤魂转世,要索殷家的命;有人说她藏着前朝玉玺,早晚要复国;更有甚者,编造出她夜里会化作玉蝉,在太庙哭嚎的鬼话。
晏无暇从边关赶回时,正撞见几个儒生在城门口贴 “驱孽文”。少年将军似的红了眼,拔剑将告示劈得粉碎,却拦不住百姓们交头接耳的议论。
他急匆匆地赶往公主府,却被乐安劝回去边关。守关将领无诏回朝是死罪,现在玄夜没有派人抓他就证明玄夜放过了他这次的错误。
“晏无暇,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确是前朝公主。你快点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乐安的公主府外,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白纸在门内布下结界,听着外面 “妖孽”、“处死” 的叫喊,气的恨不得一个术法全给他们打趴下。乐安却异常平静,每日坐在窗前看着新绘的海图,然后在纸上写下“橡胶”、“石油”、“啤酒花”等等能想起来的海外物产。
这日傍晚,玄夜的仪仗停在公主府门前。李德芳刚要叩门,就见朱漆大门 “吱呀” 一声开了。乐安穿着身月白色衣裙,站在门内的阴影里:“皇上不该来的。”
“你是我的小姑姑,我不来护着,谁来护着?” 玄夜越过门槛,将她往门内带,“外面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乐安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轻声道:“可他们说得对,我本就是赵家的血脉。”
玄夜猛地攥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在朕心里,你只是乐安。别担心,我会查出来是谁在散播流言,还你清白的。”
几日后,乐安突然收到消息,玄夜命人将顾倾城的景仁宫围了起来,怕玄夜冲动,乐安赶紧带着白纸进宫。
玄夜现在非常生气,今日终于抽丝剥茧,抓到了散播流言的小太监,而他供出的幕后主使,正是这位看似温婉的顾妃。
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玄夜坐在案前,指尖捏着那份供词,墨迹被冷汗浸得发皱。小太监招认的字句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 —— 顾倾城不仅买通宫人散播流言,连那些关于 “玉蝉显灵”、“前朝复国” 的荒诞说辞,都是她让人按话本编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