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游玩了数日,晏无暇带着使团终于走进了临安地界。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正是下午,村子里的妇人三三两两的聚在树下聊天做活。
“哥哥,你看那妇人织的是什么?” 赫连空忽然勒住马,指着村口树荫下的几个农妇。她们手里的竹针飞快跳动,非丝非麻的线在膝头堆成小山,说话间就织出一大截。
赫连隼正喝着从汾州一路带过来的白酒,含糊道:“不过是些粗布……”
“不是布。” 赫连空的眼睛眯了眯,“是羊毛。她们把羊毛纺成线,织成……” 他忽然说不出那物的名字,只觉得比皮袍轻便,比绸缎暖和。
这些日子,青竹早已按乐安的吩咐,让沿途百姓把毛线活计摆到明面上,就是算准了达瓦人会感兴趣,却没料到赫连空的敏锐远超预期,才路过第一个村子就发现了。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呢。看来乐安长公主又发明新事物了。” 晏无暇轻描淡写地拨转马头,“前面还有八十里就到驿站了,过了驿站大约一日的路程就是绍兴府,那里新奇的东西多着呢。”
“哦?听说那里有最大的画舫和最美的姑娘。”赫连隼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赫连空继续往前走。
赫连空却没动,目光死死盯着那团正在成形的毛线:“晏将军,离临安还有多远?我们直接去临安。”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往日的圆滑判若两人。
晏无暇回头望了眼赫连空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乐安长公主说得对 —— 比起赫连隼摆在明面上的贪婪,这位二王子藏在眼底的算计,才更值得提防。而对付这种算计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看到,和平相处能得到的,远比战争掠夺更多。
“空,着什么急啊?难得来中原,自然要玩的尽兴。晏小将军,去绍兴府!”
赫连隼没理赫连空直接去临安府的要求,使团还是按着原计划去了绍兴府。
是夜,绍兴府的画舫还在湖面上荡着浆,赫连隼正准备和花娘们一起跳舞,就被避开晏无暇的赫连空拦住了。
“大哥,准备走了。” 赫连空将折扇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扇柄上轻轻敲了两下。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鹰纹,在绍兴府的烟雨中倒像株挺拔的白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