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静谧与圆满(1 / 2)

快乐星球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仿佛被按下了时间的慢放键。巨大的观景窗外,淡紫色的天幕已完全被明亮的晨光取代,巨大的星环如同宇宙精心雕琢的钻石手镯,在澄澈的蓝天下缓缓旋转,折射出亿万点细碎而璀璨的光芒。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入,将整个房间浸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空气中,消毒水的冷冽气息早已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新生婴儿纯净的奶香、某种清新淡雅的花香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家”的宁静暖意。

艾雪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经过充足的休息和精心调配的营养补充,她的精神气色已大为不同。虽然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淡淡苍白,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如同被晨露洗过的星辰,闪烁着温柔、满足和一种初为人母的、沉静的光辉。手术后的虚弱感依然存在,但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重,而是一种可以感知到力量正在缓缓回归的倦怠。她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病号服,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项线条。发间那顶永生花环,在明亮的阳光下呈现出温润如玉的光泽,细密的花叶纹理清晰可见,与她的发丝完美相融,如同自然生长的一部分,散发着无声的坚韧与守护。

她的臂弯里,正无比珍重地拥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他们的女儿,艾月。小月儿刚刚被喂饱,此刻正处在一种极度满足的恬静状态中。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停歇的蝶翼,在粉嫩的小脸蛋上投下两排精致的阴影。小小的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翕动,红润的小嘴无意识地微微撅着,偶尔在睡梦中绽开一个极其短暂、却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的、天使般的微笑。艾雪低下头,目光如同最轻柔的月光,长久地、贪婪地流连在女儿沉睡的容颜上。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尽的爱怜和敬畏,极其轻柔地拂过月儿柔嫩得不可思议的小脸蛋,感受着那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触感。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满足感。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月儿能更舒适地依偎在自己胸前,感受着那份血脉相连的亲密和重量。

艾克则坐在床边的悬浮椅上,身体微微侧向艾雪和孩子们的方向。他怀里抱着的是他们的儿子,艾阳。小家伙显然比妹妹更有探索精神,虽然吃饱了也有些困意,但那双酷似艾克的乌黑大眼睛却努力地睁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个充满光影和色彩的新世界。他小小的脑袋在父亲宽阔温暖的胸膛上不安分地转动着,视线一会儿被窗外巨大的星环吸引,一会儿又被病床上方悬浮的柔和光源所迷惑,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啊呜…咿呀…”之类的模糊音节,像是在进行一场只有他自己懂的语言探险。艾克结实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托着儿子小小的身体,另一只大手则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珍视的温柔,包裹着阳儿那只正努力挥舞着、试图抓住空中无形光线的小拳头。他的目光时而落在儿子充满好奇和活力的脸庞上,带着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满溢的爱意;时而转向艾雪和她怀中的月儿,眼神里充满了深沉的柔情和巨大的满足。

病房里异常安静。恒温婴儿床的嗡鸣声低不可闻,只有两个孩子细微的呼吸声、艾阳偶尔发出的探索性音节,以及窗外遥远星环运转时带来的、如同背景音乐般低沉的、有节奏的宇宙脉动。阳光温暖地洒在艾雪苍白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也落在艾克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照亮了他眼底那抹因守护而生的疲惫,更照亮了那份发自内心的、巨大的喜悦和安宁。艾雪发间的永生花环,在阳光的直射下,那些细密藤蔓的深处,仿佛有无数微小的、金色的光点在缓慢地流转、呼吸,如同沉睡的星河被生命的暖意唤醒。艾克腰间的永生腰带,也传来一阵阵温煦而稳定的共鸣,如同两颗守护之心在同步跳动。

艾雪的目光从女儿恬静的睡颜上抬起,恰好迎上艾克凝视着她们母女俩的温柔眼神。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一种巨大的、饱含着共同经历生死考验后的庆幸、对新生命降临的感恩以及对彼此深沉爱恋的暖流,在无声中汹涌流淌。艾雪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虚弱却无比灿烂、无比满足的笑容,那笑容仿佛点亮了整个房间。

“月儿睡得好香,”艾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手术后特有的沙哑,却清晰而温柔,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像个小天使。” 她的指尖再次轻柔地拂过女儿的小脸蛋。

艾克的目光也转向臂弯中的儿子,小家伙正努力地试图把另一只小拳头塞进嘴里,口水沾湿了袖口。艾克的眼中充满了笑意和宠溺:“阳儿精神头十足,像个小探险家。” 他的大手轻轻包裹住儿子湿漉漉的小拳头,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帮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艾雪看着儿子那充满活力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又带着一丝母性的好奇:“他好像…总也看不腻似的。” 她指的是艾阳对周遭一切的好奇。

“是啊,”艾克低低地应道,目光再次落在儿子手腕内侧那点极其微小的、殷红如血的胎记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和温柔,“我们的阳儿,注定要探索更广阔的天地。” 他没有言明那胎记的宿命含义,但艾雪完全懂得。她看向艾阳的眼神里,除了纯粹的爱意,更多了一份奇异的了然和深深的期许。

艾克抱着艾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儿子的小脸能更清楚地看到妈妈和妹妹的方向。艾阳的视线果然被吸引过去,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怀里那个小小的、安静的人儿。

“阳儿,看,那是妹妹,月儿。” 艾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讲述一个最美好的童话。

艾阳似乎听懂了,小嘴“哦”了一声,目光专注地看着艾月。艾雪也配合地微微侧了侧身,让怀中的月儿能进入哥哥的视野。月儿依旧在香甜的睡梦中,对哥哥的注视毫无所觉。

艾雪看着儿子专注地盯着妹妹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她抬起头,看向艾克,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轻声提议:“艾克,把阳儿抱过来一点?让他看看妹妹?”

艾克立刻会意。他抱着艾阳,轻轻站起身,动作沉稳而轻柔地走到艾雪的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让艾阳的小脸凑近艾月熟睡的小脸蛋。

艾阳的视线瞬间被放大的妹妹吸引了。他不再试图挥舞小手,而是安静下来,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他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好奇,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他伸出小小的、还带着婴儿肥的手指,似乎想碰碰妹妹的脸蛋,但在半空中又停住了,只是好奇地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