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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玉佩解寒:前世之光的救赎(1 / 2)

星语露台的能量石地面带着温润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常服衣料传递上来,却丝毫无法冷却四人相拥时那份汹涌澎湃的情感热流。泪水交织,泣不成声的哽咽在空旷的露台和浩瀚的星穹下回荡,如同灵魂深处积压了六百年的悲恸与思念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许久,那几乎要将胸腔撕裂的剧烈情绪才稍稍平复,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紧握的、不愿松开的手。

冰柠檬(常意凝)用指尖温柔地拭去艾雪(徐妙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轻缓,带着长姐特有的疼惜。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已努力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温婉:“好妹妹,不哭了…都过去了…”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探寻和了然,看向艾克,又转回艾雪,“昨夜那梦…那般清晰…仿佛身临其境…可…可那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艾雪靠在冰柠檬肩头,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嗯…大嫂…那不是第一次梦见…我和艾克…梦见过三次…”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多面体(朱标)和冰柠檬(常意凝)眼中同样震惊的涟漪。

“三次?”多面体(朱标)扶着艾克的手臂,镜片后的眼睛因惊愕而睁大,残留的泪水让他视线有些模糊,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和凝儿…也梦见过三次!”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震惊、恍然、宿命感如同电流般在无声中传递。

艾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涌的酸楚,接过了话头,声音低沉而带着回忆的悠远:“第一次…是在我们十岁那年。”他的目光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回遥远的地球时光。“那时我们刚到地球没多久,住在包雷叔叔安排的公寓里。有一天晚上,我和雪儿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着了…”

回忆:第一次梦境(艾克艾雪10岁\/多面体冰柠檬11岁)

狭窄但温馨的宿舍,窗外是地球城市夜晚特有的、混合着霓虹与车流的朦胧光影。十岁的艾克与艾雪分别睡在一张铺着卡通床单的小床上,床头柜上,憨态可掬的团团和圆圆安静地靠在一起。

梦境突如其来。

依旧是那片冰冷、空旷、令人窒息的宫殿。巨大的朱红柱子如同沉默的巨人耸立在无边的黑暗中,脚下是光滑却散发着寒气的金砖。两个孩子(艾克和艾雪的意识)穿着简单的睡衣,茫然无措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空间对比下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们。艾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边的艾雪,却抓了个空!他惊恐地转头,发现艾雪小小的身影正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步,然后动作极其生涩、甚至有些滑稽地试图模仿一个屈膝的动作。

而在他们前方,那高不可攀、笼罩在模糊光晕中的丹陛之上,隐隐约约坐着两个同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那身影散发出一种沉重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感。其中一个身影似乎动了一下,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帷幕传来:“……弟……礼……”

这模糊的声音和那模糊身影微微抬手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艾雪小小的身体笨拙地、挣扎着想要完全跪下去。

“雪儿!”艾克又急又怕,想冲过去拉住她,可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艾雪小小的身影在那模糊的威压下,无助地弯下腰…

“啊!”一声惊叫,艾克猛地从地球宿舍的小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同时女宿舍的艾雪也几乎同时惊醒,小脸煞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第二天,艾克与艾雪在学校一个地方集合,“艾克…我…我好像梦到要给人下跪…好可怕的地方…”艾雪带着哭腔,一头扎进艾克怀里。

艾克紧紧抱着她,同样心有余悸:“我也梦到了…很大的黑房子…有人坐在很高的地方…好像…在命令你?”两个孩子惊魂未定,紧紧抱在一起,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映着两张苍白的小脸和床头那两只安静的熊猫玩偶。这个光怪陆离又令人恐惧的梦,被他们当作地球生活的诡异插曲,深埋心底,只当是水土不服的噩梦,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彼此。只是从那以后,两人对黑暗空旷的空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潜意识的排斥。

与此同时,在快乐星球智慧塔,属于多面体和冰柠檬的少年实验室休息区。

十一岁的多面体猛地从睡眠舱中坐起,智能手环监测到心率异常,发出轻微的提示音。他大口喘着气,额发被冷汗浸湿。梦中,他坐在一个极高、极冰冷的位置上,下方空旷的大殿里,似乎有两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在晃动。一种沉重的、混杂着怜悯与隐隐担忧的情绪莫名地攫住了他,让他胸口发闷。他想看清拙地想要弯下腰……

隔壁相连的休息区,冰柠檬也惊醒了,她坐起来,抱着膝盖,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未散的惊悸和一丝困惑。她梦到自己坐在一个很威严的人身边,下方似乎有人要行礼,可那身影模糊得如同雾气,只隐约感觉到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哀伤气息弥漫在空旷的大殿里。那哀伤让她小小的心脏莫名地揪紧了。

两人在清晨的实验室走廊相遇,多面体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缩小版的智能眼镜,眉头紧锁:“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

冰柠檬轻轻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后怕的轻颤:“嗯…我也梦到了…好像在一个很大很冷的宫殿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但少年的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加上新能量模型构建的潜意识投射。”多面体给出了一个符合他逻辑的推测。冰柠檬也表示认同。这个模糊而压抑的梦,被他们归类为青春期大脑发育的异常波动,同样深埋心底,成为了一个只有彼此知晓却不再深究的秘密。

回忆结束。

露台上,艾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恍然:“原来…那时候大哥大嫂也梦到了…”

冰柠檬(常意凝)轻轻抚摸着艾雪的后背,眼中是了然的心疼:“是啊…那时只觉得莫名心悸,醒来后好一阵心绪不宁…却怎么也看不清…”

多面体(朱标)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却染上了深沉的感慨:“第二次…是在我们二十一岁,艾克艾雪你们结婚第三年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

艾克用力点头,眼神复杂:“对,第二次…那次,看清了。”

回忆:第二次梦境(艾克艾雪21岁\/多面体冰柠檬22岁)

艾克实验室的休息区,比少年时宽敞舒适了许多,但依旧带着浓厚的个人风格和未完成项目的痕迹。宽大的双人床上,二十一岁的艾克和艾雪相拥而眠。艾雪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无意识地更紧地依偎着艾克,汲取着他稳定的体温——这是黑暗星球那场劫难留下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后遗症。

梦境再次降临。

依旧是那座冰冷辉煌的宫殿,光线却比第一次清晰了许多。脚下金砖的寒意透过靴底直透骨髓。艾克(朱棣)穿着那身玄色织金蟒袍,沉重如枷锁。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动作:撩袍、屈膝、跪倒。冰冷的金砖瞬间吸走了膝盖的温度。他俯身,额头贴上冰冷光滑的地面。

“臣弟朱棣…携王妃徐氏,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这声音干涩沙哑,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巨大的悲恸和一种深埋的孺慕之情在胸腔里激荡冲撞。

他伏在地上,视线死死锁住眼前一小块映着模糊光影的金砖。不敢抬头。一种强烈的、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害怕抬头看到的,会是史料记载中那张苍白病弱、最终早逝的兄长面容。那份愧疚和遗憾会将他彻底压垮。

然而,就在他心如擂鼓、几乎要被这份恐惧吞噬时,一个温和却带着无尽疲惫与复杂情绪的声音,清晰地、仿佛就在他头顶响起:

“四弟…”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

艾克(朱棣)的身体剧烈一颤!这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来自史料,不是来自想象!是朝夕相处的…是…

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抬起头!

丹陛之上,端坐于明黄宝座上的身影,在清晰的视线中显露无遗——那张脸!那熟悉的五官轮廓!那镜片后深邃却难掩疲惫的眼神!分明就是多面体!

“多面体哥?!”艾克(朱棣)的意识在巨大的荒谬感和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中发出无声的尖啸!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几乎在他抬头看清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多面体”(朱标)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那张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如同看到宇宙终极悖论般的巨大惊骇!他猛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太子妃!

艾克(朱棣)的视线也下意识地跟着移了过去——

太子妃常氏(冰柠檬)端庄地坐着,维持着仪态。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艾克(朱棣)身后、跪伏于地的燕王妃身上时,那双总是温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是认出了绝对不可能在此地、以此身份出现的灵魂时才有的、无法掩饰的极致震撼!

艾克(朱棣)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他不需要再确认了。冰柠檬姐眼中的惊骇,如同最残酷的宣判,彻底证实了他那荒谬绝伦的猜想:他身后跪着的,是艾雪!

“呃啊——!”现实中,艾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濒死的鱼,下意识地、无比恐慌地猛地转头看向身边——

艾雪也同时惊坐而起,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残留的、深不见底的悲伤。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艾克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艾克!艾克!”艾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惊骇,“我…我看见…多面体哥…冰柠檬姐…他们…他们是…是太子…太子妃…”巨大的冲击让她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大哥…大嫂…”艾克替她说出了那个几乎要撕裂他们所有认知的结论。这两个称呼,带着前世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两人惊魂未定地对视着,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席卷了他们。这梦境比第一次清晰百倍,冲击力也大了百倍!他们看清了彼此的前世身份,也看清了多面体和冰柠檬的前世身份!

“不能说!”艾克猛地抓住艾雪的肩膀,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紧迫感,“雪儿!这个梦…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多面体哥和冰柠檬姐!”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不仅仅是对梦境本身的恐惧,更是对一旦秘密揭开可能带来的、无法预料的后果的恐惧。前世那血腥的靖难之役,兄弟阋墙的惨剧,如同一道巨大的阴影横亘在他心头。他不敢想象,如果多面体哥(朱标)知道了前世结局…会如何看待他?今生的友谊、信任,是否会瞬间崩塌?

艾雪用力点头,泪水无声滑落:“我…我知道…”巨大的恐慌让她身体微微发抖,那份属于徐妙云对宫廷倾轧的恐惧感,此刻无比真实地笼罩着她。他们选择了将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死死地、痛苦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只是从那以后,再面对多面体和冰柠檬时,两人眼神深处,总是不自觉地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一丝小心翼翼的闪躲。

与此同时,多面体实验室休息区。

“呃——!”

多面体同样是被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彻骨的惊悸猛地拽出了深沉的梦境。他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离水的鱼,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

他眼前还残留着那辉煌宫殿刺目的金光,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燕王(艾克)那一声沉如闷雷的“拜见太子殿下”。但更清晰、更让他心魂俱裂的,是燕王妃(艾雪)跪伏下去时,那低垂的脖颈所流露出的、深入骨髓的哀婉与绝望。还有…燕王(艾克)最后抬头时,那张惊愕的脸!

“凝儿?!”多面体低沉紧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在耳边响起。他猛地侧身,双手如同铁钳般捧住了冰柠檬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死死锁住冰柠檬惊魂未定的瞳孔:“刚才…梦里…跪在的脸…是艾克?!”

冰柠檬被他捧着脸,被迫迎视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震惊和一种深沉的痛色。她无法说话,只能用力地、一下又一下地点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看到冰柠檬泪流满面却无比确定地点头,多面体(朱标)捧着她脸颊的双手猛地一颤,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艾雪…是燕王妃…徐妙云…”他几乎是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尘埃落定。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席卷了他精密如同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前世今生,两个独立运行的系统被强行链接,海量的、互相冲突的数据流疯狂涌入:朱棣少年时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艾克在实验室里解决难题时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朱标在病榻上对四弟未来的深深忧虑;靖难烽火的血腥…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因果链条,在他意识中疯狂碰撞!

“呃!”多面体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

“标哥!”冰柠檬(常意凝)被他痛苦的反应吓坏了,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