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艾克忍不住问。
艾雪微笑起来，那笑容里带着成长的从容：现在我知道，这只是身体在寻找新的平衡点。她指了指艾克的喉咙，你也是。
观星台的微风拂过，艾克喉间的清凉感与心底的暖意交织。他看向艾雪，发现她发辫间别着那颗彩虹蒲公英种子，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艾克突然不再讨厌自己沙哑的声音——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那么艾雪就是最好的慰藉。
下午的实验意外频发。当艾克试图通过通讯器指挥外层防御站时，他的声音在传输过程中严重失真，听起来像被掐住脖子的机器人。
重复指令！通讯器里传来困惑的回应，开启能量盾放弃治疗
实验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冰柠檬笑得直拍控制台，连一向严肃的多面体都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动。艾克懊恼地摘下通讯器，却瞥见艾雪抿着嘴忍笑的样子，眉眼弯弯像月牙泉。那一刻，尴尬突然变得可以忍受了。
使用文字指令。多面体恢复专业态度，但嘴角还残留着笑意，声带肌肉需要适应期，建议做发声练习。
于是实验室出现了奇景——冰柠檬不知从哪找来一本《星际声乐训练法》，强迫艾克站在共振器前练习音阶。
啊——艾克发出一个中音。
像被踩尾巴的机械猫！冰柠檬犀利点评。
哦——换了个低音。
这次像便秘的机器人！
冰柠檬！艾雪终于忍不住抗议，脸颊绯红。
多面体默默调出全息键盘：还是用合成音吧。
艾克感激地点头，却在转向控制台时被自己绊了一下。艾雪本能地伸手扶他，两人的手在空中相触。那一刻，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艾克感到艾雪的手温暖而柔软，而自己的手掌因为紧张微微出汗。
抱歉。艾克低声道，声音意外地平稳。
没事。艾雪轻声回应，却没有立即抽回手。
冰柠檬和多面体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转身假装调试设备。艾克看着艾雪睫毛低垂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变声期带来的不仅是声音的改变，还有某种更深沉的悸动——当他用新生的低沉声音呼唤时，那两个字仿佛承载了更重的分量。
下班前，艾克在洗手间镜子前停留许久。他仰头观察自己的喉结——这个一周前还不存在的小凸起，现在已清晰可见。手指抚过颈间，能感受到声带的振动与以往不同。他尝试说，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低沉却不再破碎。
回到休息舱时，艾克发现门缝下塞着一个信封。打开后，一张星露花瓣压制的书签滑落，上面是艾雪清秀的字迹：
给正在长大的你：
声音会找到它的轨迹，
就像行星终将找到轨道。
pS：明天早餐想试试新开的能量粥吗？
艾克捏着薄如蝉翼的花瓣，突然笑出声——沙哑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却不再刺耳。他走到窗边，快乐星球的夜空缀满星辰，城市在防护罩下安然沉睡。手指轻触喉结，那里正微微发烫，像一颗正在孕育新生的种子。
成长的声音或许笨拙，但有人愿意倾听，便是宇宙最温柔的馈赠。艾克把花瓣书签放在枕边，团团玩偶的蓝色领结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他闭上眼睛，期待明天的早餐，期待艾雪听到他更稳定的声音时，嘴角那抹熟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