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际观察(2 / 2)

旁边的艾雪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倏地抬了起来!她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得像桃子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愤!她飞快地左右看了看,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警惕,甚至还下意识地、极其别扭地试图调整了一下自己撅着的屁股姿势,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艾雪?”艾克沙哑地、小声地开口,带着询问。

艾雪立刻扭过头看向艾克,眼神里是同样的惊疑不定,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她张了张嘴,用口型无声地说:“你…感觉到了吗?”

艾克的心猛地一沉!不是错觉!艾雪也感觉到了!那种被遥远目光锁定、肆意嘲弄的感觉!这感觉…如此熟悉!带着一种…属于快乐星球实验室的、冰冷的、数据化的…观察感!

一个名字,伴随着一个顶着蓬松爆炸头的、总是挂着恶趣味笑容的小个子身影,如同闪电般劈进艾克的脑海!

多面体!

紧接着,另一个名字,一个有着浅金色长发、温柔外表下偶尔也藏着促狭心思的身影也浮现出来!

冰柠檬!

艾克和艾雪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比刚才打针时还要白!一种混合着极度羞愤、惊恐和被背叛的强烈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们小小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天啊!他们怎么忘了!老顽童爷爷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让他们独自在地球“体验情感”?他们身上肯定有最高级别的生命体征和…环境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甚至刚才打针时那狼狈不堪、哭爹喊娘、撅着屁股像螃蟹一样挪动的样子…还有他们紧紧抱在一起迎接针头、哭得撕心裂肺的惨状…甚至刚才莫名其妙笑出来的窘态…一定!一定都被实时传送回了快乐星球!传送到了那个该死的、有着巨大环形屏幕的中央观测塔情感分析实验室!

而此刻,坐在那个屏幕前的…除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最喜欢看人出糗、有着恶趣味癖好的科学疯子多面体,还能有谁?!还有那个看似温柔、实则也爱看热闹的冰柠檬!

艾克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多面体那张因为狂笑而扭曲的脸! 他几乎能想象出多面体此刻的样子——悬浮在操作台前,捂着肚子,笑得在空中打滚,蓬松的头发乱颤,一边笑一边狂拍桌子,嘴里还喊着“艾克勇士!屁股还疼吗勇士?哈哈哈!”

冰柠檬捂着嘴、肩膀耸动、忍俊不禁的样子! 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一定也弯成了月牙,虽然可能带着点“心疼”,但绝对掩饰不住看戏的“愉悦”!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反复慢放、特写着他撅屁股的“螃蟹步”、他针头刺入瞬间扭曲痛苦的表情、他强忍闷哼时暴起的青筋! 还有艾雪死死缠在他身上像考拉的样子、艾雪被扎时凄厉尖叫的定格画面、艾雪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狼狈特写!

甚至…甚至他们刚才趴在床上莫名其妙笑出来的窘态! 那短暂的、带着泪水的笑声,此刻想起来简直愚蠢透顶!一定会成为多面体嘲笑他们的新素材!

“啊——!!!” 艾雪在内心无声地尖叫起来,巨大的羞耻感像滚烫的岩浆,瞬间烧遍了她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不是发烧,是纯粹的、无地自容的羞愤!她只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她…她刚才抱着艾克哭成那样!还死死缠着他!那副丢脸到家的样子…全都被多面体和冰柠檬看到了?!她甚至能想象到多面体会怎么模仿她的尖叫!冰柠檬会怎么“温柔”地调侃她!

艾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可是“最了不起的艾克”!是快乐星球最年轻的天才之一!是冷静、理智、无所畏惧的代名词!(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可现在…他在地球上的形象是什么?是一个被针头吓得撅屁股、哭唧唧、走路像螃蟹、最后还趴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的…笑话!这个形象,还被传送回了快乐星球!被多面体和冰柠檬那个“科学怪人”和“八卦女王”全程围观、反复播放、甚至可能做成了动态表情包在内部传播!

完了!全完了! 艾克感觉自己的天才形象、他在地球上努力维持的(虽然经常失败)的酷哥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成了渣渣!被多面体那个混蛋用脚踩在地上碾了又碾!他甚至能听到多面体那标志性的、充满恶意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是…是他们…对不对?”艾雪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用只有艾克能听到的、极其细微的气音问道。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求证。

艾克没有回答,只是猛地闭上了眼睛,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他放在床单上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身体因为极致的羞愤和无处发泄的怒火而微微颤抖!这无声的沉默,就是最肯定的回答。

欧阳老师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尤其是艾克那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和铁青的脸色,以为他们是屁股疼得厉害或者又害怕下午还要打针(虽然她正在努力争取取消),连忙关切地俯身问道:“艾克,艾雪,怎么了?是不是又疼得厉害了?”

艾克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未消的痛楚,有强烈的恐惧(对下午可能的针),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的羞愤和憋屈!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说感觉有外星人在偷看他们打针还嘲笑他们?这比承认怕打针还要荒谬一万倍!

“没…没事…”艾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飞快地把脸重新埋进臂弯,这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掩饰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羞愤和想要毁灭点什么的怒火。

艾雪也赶紧有样学样,把脸埋得更深,只发出了一声带着浓重哭腔和无限委屈的“呜…”,算是回应了老师的关心。她现在只想消失!彻底从多面体和冰柠檬的监控屏幕里消失!

两个小家伙像两只被踩了尾巴又无处可逃的幼兽,只能把脑袋深深埋进沙子里(臂弯里),用沉默和鸵鸟姿态来对抗那来自遥远星空的、无形的、却让他们如芒在背的嘲笑目光。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压抑的、带着羞愤的沉重呼吸声,以及屁股上那持续不断的、仿佛也在嘲笑他们的闷痛。

遥远的快乐星球监控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清晰地捕捉到了艾克和艾雪那瞬间剧变的脸色、艾克猛地攥紧的拳头、艾雪眼中那混合着惊疑、羞愤和绝望的复杂光芒,以及他们最后鸵鸟般把脸埋进臂弯的动作。

“噗——咳咳咳!!”

正悬浮在操作台前,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刚出炉的“艾克の针尖惊魂”和“艾雪の尖叫鸡”表情包、准备发给其他部门“共享欢乐”的多面体,像是被一道无形的能量波迎面击中!他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剧烈咳嗽!他捂着脖子,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咳得蜷缩成一团,蓬松的头发都蔫了下去,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呃…哈?!”多面体好不容易喘过气,顾不上咳嗽,猛地扑到屏幕前,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艾克和艾雪最后那个埋脸的动作,以及艾克那攥得死紧、微微颤抖的拳头,“他…他们…刚才那表情?!”

旁边的冰柠檬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她手里正端着一杯快乐星球特制的、泛着七彩星光的能量果汁,此刻杯子差点脱手掉下去!她赶紧把杯子放在操作台上,飘到多面体身边,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愕和一丝…做贼心虚的慌乱。

“天…天啊!多面体!”冰柠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指着屏幕上艾克铁青的侧脸(埋下去之前捕捉到的)和艾雪眼中那抹清晰的羞愤,“他…他们是不是…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这怎么可能?!”多面体怪叫一声,声音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有些嘶哑,充满了科学家的不信邪,“我们的监控是最高级别的量子隐形同步!能量波动屏蔽率99.999%!理论上绝对不可能被他们这种未完全觉醒的心灵感应能力捕捉到…”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调取刚才瞬间的各项监控数据。

然而,数据流显示一切正常。屏蔽场稳定,能量波动在安全阈值内。没有任何被反向探测或干扰的迹象。

“数据…没问题啊…”多面体挠着他那蓬乱的头发,一脸困惑,“难道是…巧合?他们只是屁股太疼了?”

“不像!”冰柠檬用力摇头,指着艾雪刚才突然警惕环顾四周的画面回放,“你看艾雪抬头的时机!还有艾克攥拳的反应!他们几乎是同时!而且那眼神…那分明是…是发现被偷看、而且是恶意偷看时的反应!带着…羞愤!” 冰柠檬的脸颊微微泛红,想起自己刚才也笑得那么开心,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多面体盯着屏幕,看着艾克那鸵鸟般埋头的姿势和紧握的拳头,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艾克出发前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模样,还有艾雪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宣言…再对比现在屏幕上这撅着屁股、羞愤欲绝的惨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后怕又忍不住想笑的气音,还是从多面体的鼻腔里溜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已经开始可疑地抖动。

“你还笑!”冰柠檬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但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埋着头、仿佛在无声控诉的小小身影,再想想他们此刻可能在心里如何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自己和多面体…一种混合着好笑、心虚和一点点心疼的情绪涌上来,让她也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赶紧用手捂住。

“咳…没…没笑!”多面体强行板起脸,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这是…严肃的科学分析!嗯…根据艾克艾雪刚才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分析,结合其心灵感应链接在极端情绪下(羞愤、难堪)可能产生的、超越常规阈值的被动感知效应…他们…有超过87.3%的概率…猜到了我们在监控他们!并且…看到了我们刚才笑得很开心!”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带着一种恶作剧被揭穿后的、既心虚又得意的语气说出来的。

冰柠檬想象着艾克和艾雪此刻在心里如何咬牙切齿地骂着“多面体你个混蛋!”“冰柠檬姐姐你也笑我!”,终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又捂住嘴,肩膀耸动。

“完了完了,”多面体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依旧埋着头、散发着强烈“生人勿近”和“我很羞愤”气息的小身影,搓着手,脸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这下乐子大了!我们的‘小勇士’和‘探险家’知道被围观了!哈哈哈!艾克现在肯定气得想用他的小发明炸了我的实验室!艾雪估计再也不想叫我姐姐了!”

“你还说!”冰柠檬笑着推了他一把,“都怪你!笑得那么大声!还做表情包!肯定是被你那种‘邪恶’的笑声意念穿透了!”她虽然这么说,但显然也觉得这局面“有趣”极了。

“这怎么能怪我?”多面体一脸“无辜”,“是他们的‘英姿’太有感染力!再说了,”他贼兮兮地凑近屏幕,看着艾克那鸵鸟姿势,“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吹过的牛,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快乐星球吹牛,顶多被我嘲笑两句。在地球吹牛…那可是会被针头制裁,还会被全程直播的!哈哈哈!”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但这次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那…那现在怎么办?”冰柠檬看着屏幕,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气得不想做任务了?或者…想办法屏蔽我们的监控?”

“屏蔽?”多面体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科学狂人特有的自信(或者说自负)笑容,“就凭他们现在这状态?撅着屁股走路都费劲?给他们一百年也破解不了老顽童爷爷亲自布下的监控协议!不过嘛…”他摸着下巴,看着屏幕上那两个散发着强烈怨念的小鸵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了我们的‘珍贵样本’能继续提供‘高质量’数据…嗯…冰柠檬,启动‘彩虹屁’…啊不,是‘正向情感辐射加强协议’!频率调到…嗯…‘真诚的敬佩与心疼’混合波段!”

冰柠檬会意,忍着笑,在操作台上飞快操作起来。一层比之前更加柔和、更加温暖,带着明显“安抚”、“心疼”以及一丝丝“你们真的很棒(虽然姿势很搞笑)”意念的能量流滤镜,叠加在了监控画面上。

“好了,”多面体满意地看着操作,“虽然他们可能感觉不到实质能量,但看着监控画面‘顺眼’点,也许能稍微…嗯…安抚一下他们炸毛的小心灵?哈哈哈!”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环形屏幕上,艾克似乎因为趴久了极其难受,又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调整姿势。这一次,他动作更加谨慎,仿佛生怕自己任何一个不雅的姿势再被某个遥远的“观众”捕捉到。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配上他依旧撅着的、贴着止血贴的屁股,落在多面体和冰柠檬眼里,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无声的闷笑。

地球医务室里,趴在床上的艾克,莫名地感觉那如芒在背的嘲笑目光似乎…减弱了一丝丝?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仿佛带着“慈祥”和“怜悯”的注视感!这种感觉…更让人火大了!他郁闷地把脸在臂弯里埋得更深了,心里把某个蓬松爆炸头的家伙咒骂了一万遍。艾雪则完全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球,只希望地球立刻把她吞噬掉,或者快乐星球的监控立刻坏掉!这该死的感冒!这该死的针!这该死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