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啸魔威滔天,我们据寨而守尚恐不足,怎能主动出击?若是佯攻变成真败,我养参峒顷刻间便有覆灭之祸!”
“是啊,真真,你年轻气盛,报仇心切我们理解,可也不能如此莽撞啊!”
另一位干瘦老者苦口婆心道:“那陆都头虽有些本事,但毕竟是人单力薄,岂能尽信?他将我等置于明处吸引窦啸,自己却……这风险太大了!”
蓝真真站在众人之前,清澈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寨老和头人,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诸位阿公阿叔,你们的担忧我明白,但请你们想一想,我们据寨死守,粮草可能支撑数月?”
“窦啸邪术日益凶戾,四处掳掠活人祭祀,等他准备充分,我们还能守得住?届时,男人为奴,女子受辱,孩童被献祭,那才是真正的覆灭之祸!”
她语气转为激昂,带着一丝悲愤:“陆都头并非让我们去送死!佯攻而非决战,目的在于牵制,在于为都头创造直捣黄龙的机会!”
“这是他凭借一人之力,在为我们养参峒,为所有被飞山峒欺凌的峒寨搏一条生路!我们若连这点险都不敢冒,连这点信任都不愿给予,岂非寒了义士之心,坐以待毙?”
眼见又有人还想开口。
她凤眸一凝,抽出一柄短剑,猛的将那木桌砍下一块桌角来,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
“此战,关乎养参峒存亡,更关乎巫溪百寨的气运!凡我养参峒热血儿郎,明日随我出战,扬我族威,誓要让那窦啸知道,我巫溪儿女,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违者,当为此桌!”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眼中更是带着一份从未有过的决然杀气。
被这股杀气一激,那些族老一下子没敢再说什么话出来,而那些年轻的头人,则是一个个心中火热。
他们早被欺压已久了,谁都知道现在的状态必须改变。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些老不死的没什么好怕,但他们这些年轻人,未来可就彻底毁了。
此番决议,自是顺利通过,蓝真真眸光一闪,心中似乎也有些明悟起来。
翌日,养参峒寨门大开。
数百名精壮峒兵在蓝真真的率领下,手持兵刃,高举战旗,浩浩荡荡朝着飞山峒方向进发,战意冲天。
消息很快传回飞山峒。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窦啸所在的主楼,气喘吁吁地禀报:“峒主!不好了!”
“养参峒那个峒主蓝真真,带着大队人马,正朝着我们寨子杀过来了!看样子是要跟我们决一死战!”
窦啸正盘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周身黑气缭绕,练习着新得的邪法。
闻言,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赤红凶光一闪,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呵!找死!”
“先前她不过是仗着攀上了大乾官府,就以为有了靠山,敢来捋虎须,还想号令十峒百寨?”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脆响。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邪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
“我如今术法大进,早已今非昔比!正好拿他们来试试手,她还敢来,便让她看看,此地到底谁是真王!”
“传令下去,点齐人马,随我出寨迎战!我要亲手拧下那丫头的脑袋,再去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大乾狗官!”
他自信满满,浑然不知,一道无形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悄然绕向了飞山峒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