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弟,这便是为兄给你上的一堂江湖课。”
“人多势众,便无需逞匹夫之勇去单挑,徒增无谓的伤亡风险!”
他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那一片枪林竹影,落在那个被逼入绝境的凶悍身影上。
“只要还没踏入那‘气关大圆满’的顶尖境界,做不到内气离体、护身罡气外放,任你武功再高,筋骨再硬,终究还是血肉之躯!”
“一人之力,再是勇猛,也休想撼动这成群结队的大势洪流!”
尖锐的毛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直刺汪峙周身要害。
狭路相逢,绝杀之局,已然展开!
才不到半炷香的事件,巷中的惨烈搏杀已然落幕。
陆沉站在巷口,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巷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方才还凶焰滔天、宛如龙蛇猛兽的汪峙,此刻已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即便汪峙的龙蛇十八手刚猛凌厉,招式精妙,能断金裂石。
可在狭窄的巷弄里,面对前后攒刺、密不透风的七八根长毛竹,又能如何抵挡?
人力终有穷尽时。
那尖锐的竹枪,每一次凶狠的突刺,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
汪峙拼尽全力闪转腾挪,银手套也曾数次拨开致命的竹尖,甚至折断了几根毛竹。
但围攻之势如同潮水。
汪峙也只是凡夫俗子,待得力竭之时,一根尖锐的毛竹率先突破防御,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腿。
剧痛和失衡让他动作一滞,紧接着,更多的竹枪无情地刺入他的胸腹、肩背。
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褴褛的衣衫,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汇聚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他那双曾生撕虎豹、碎金裂石的手,无力地垂落。
最终,这位昔日的绿林悍匪,在巡山队冷酷而高效的绞杀下,带着满身狰狞的血窟窿,力竭而亡。
巷子里,巡山队的汉子们默默上前,毫不在意的开始清理现场。
联手绞杀了一个实力高绝的狠人,对他们来说仿佛一切都是稀松平常。
陆沉心中微凛,一时间对于自身这点武力,便有了更强的紧迫感。
“董大哥。”
陆沉看着汪峙那惨烈的尸身,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以众凌寡、器械围杀的场景,与他平日里听的那些快意恩仇、单打独斗的江湖话本,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话本里那些不讲武德、只求结果的反派角色?
董霸仿佛看穿了陆沉的心思,那张粗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冷硬。
他拍了拍陆沉的肩膀,笑了笑道:“陆兄弟,这些响马匪徒,当年啸聚山林,哪一个手上没沾满鲜血?”
“这些人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官府通缉,江湖共弃!对付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根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讲什么单打独斗,能除恶务尽,保一方平安,便是最大的道义!”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遂即大手一挥:“弟兄们,把尸首收拾利索,连同这双亮银手套一起,直接送去县衙!”
“这就是钉死杨全勾结匪类、窝藏重犯的铁证!”
巡山队的二把手快步上前,开口说道:“大哥,我听说汪峙早就已经成婚,在这巷子里有家室,还有个半大的小子……”
“混账!”
董霸猛地转头,横眉竖目,狠狠瞪向二把手。
“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老子是奉县尊大人钧命,追缉朝廷通缉要犯、剿灭绿林余孽,这是公事!不是江湖上的私人恩怨,还要做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阴私勾当!”
“祸不及妻儿!”
董霸压下怒意:“去!拿十两银子,丢在他家门口!让人娘俩好自过活吧。”
他目光扫过幽暗的巷子深处那紧闭的院门,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江湖草莽的豪迈与不羁。
“至于报仇?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老子行事,只管问心无愧。”
“他儿子若是有朝一日长大了,学了本事,觉得他爹死得冤,想来找老子报仇雪恨,尽管过来。”
“我董霸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