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反手握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贺归轩微微蹙眉。
“陛下!”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严厉,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怒气,
“臣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您做了什么?!您的身体……”
就在这时,奉命守在门外的福海,因听到屋内动静,隔着门低声禀报了一句:
“陛下,京中传来消息,河阳郡堤坝已彻底稳固,灾民安置妥当,百姓皆称颂陛下仁德,万岁之声不绝于野。”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宥霆的理智。
河阳郡?
堤坝?百姓称颂?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竟然……
竟然在他昏迷的时候,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亲赴洪水险地!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全身,紧接着是滔天的怒火与难以言喻的心疼!
“贺归轩!”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第一次如此失态地直呼她的名讳,猛地从床上坐起,不顾牵动伤口带来的疼痛,双目赤红地瞪着她,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颤抖:
“那是洪水!是疫病横生之地!你才生下烨儿和宁儿多久?!一个月还不到!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万一……万一你……”
后面那个“出事”的字眼,他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几乎要窒息。
贺归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震住了。
她想过他会担心,会后怕,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看着他赤红的双眼和因为极度恐惧与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心中那点因为被他吼叫而升起的不悦,瞬间被一股酸涩的暖流取代。
“我……我没事。”
她试图解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河阳的危机也解除了……”
“好好的?”
林宥霆猛地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她难掩倦容的脸和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
“你这叫好好的?!贺归轩,你是一国之君不假,但你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刚刚生产的母亲!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她知道,他是真的怕了,真的心疼了。
“你还亲赴河阳?!”
林宥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与滔天的怒火,
“您……您身子尚未恢复!您怎能……怎能亲涉险地?!那是洪水!是瘟疫可能横行之地!您是一国之君,岂可如此不顾自身安危!!”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抓住她手腕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从未用如此严厉、甚至堪称冒犯的语气对她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