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的动作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他怀抱的紧绷,感受到他全身心透出的那种累到极致的倦怠。
他向来是克制的,是守礼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
此刻这般近乎失态的“放纵”请求,恐怕是真的到了极限。
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贺归轩心中暗自庆幸。
幸亏方才已经屏退了左右,只有他们两人,要不然可真是……
贺归轩的心软了。
她不再挣扎,僵硬的身体在他怀中一点点软化下来。
她能怎么办?
难道真要在这个时候,厉声斥责这个为了她的江山累到在御书房睡着、此刻只想汲取片刻温暖的臣子么?
她把自己说服了……
她默许了。
感受着怀中人的软化,林宥霆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龙涎香气的发间,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这独属于她的气息。
连日来的疲惫、压力、以及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仿佛都在这个僭越却又无比安宁的拥抱中,找到了暂时的栖息之地。
他没有再做任何逾越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贺归轩起初还浑身不自在,但渐渐地,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听着他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竟慢慢取代了最初的羞窘。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颗一直因国事而高悬着的心,也似乎在这个安静的午后,找到了片刻的落脚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更长。
她慢慢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膈的慌,越来越不舒服,她想挪动一下,但是又怕他会多想,只能忍耐着。
最终,还是林宥霆率先松开了手臂。
他微微后退一些,低头看向怀中的贺归轩,眼中已恢复了大部分清明,只是耳根依旧泛着红晕。
“臣……僭越了。”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歉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贺归轩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背过身去,快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和发髻,试图掩饰自己同样泛红的脸颊和紊乱的心跳。
“咳……”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林相若是乏了,便回府休息片刻,不必强撑。”
林宥霆也站起身,恭敬地行礼:
“谢陛下体恤。臣……还好。”
两人之间再次恢复了君臣的距离,但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暧昧与方才那短暂拥抱的余温,却久久萦绕在御书房内,挥之不去。
贺归轩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心中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再难平静。
而林宥霆,则看着她的背影,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腰间柔软的触感,心中那份压抑的情感,如同春日破土的嫩芽,变得更加坚定。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