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药煎好了?”
刘翠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刻薄瞬间换成了谄媚的笑,转身就往外迎。
“哎呀,是支书来了,刚煎好,正要让她喝呢。”
林星的心猛地一跳。
支书?是原主记忆里那个寡言少语、却在她被王二柱第一次打时,默默站出来说了句“打人不对”的村支书陆霆骁?
她费力地偏过头,看向门口。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旧军装。
肩膀宽得能撑起整个冬天的风雪,腰杆挺得笔直,像白杨树一样。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深邃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笔直,一双漆黑的眸子像寒潭,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只是此刻,那双冷眸落在她身上时,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陆霆骁走到炕边,目光扫过她苍白得透明的脸,又落在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草药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着常年干活磨出的厚茧,轻轻覆上林星的额头。
“嘶……”
林星被那点凉意激得瑟缩了一下,额头的滚烫和他手心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还在发高烧。”陆霆骁收回手,语气沉了几分。
“刘婶,这药不管用,得送卫生院。”
刘翠在一旁听了,连忙摆手,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故意让林星听见。
“哎呀支书,这大冷天的,去卫生院要走十几里山路呢,再说,她一个被叔婶抛弃、男人又不待见的弃妇,哪来的钱看病啊?死了也是白死!”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林星心里。
是啊,原主身无分文,王二柱早就卷走了她仅有的一点粮票和钱,叔婶更是指望不上。
现在的她,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绝望刚要蔓延,陆霆骁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钱我来出。”
刘翠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林星也惊讶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陆霆骁。
他迎上她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先把药喝了,我去套车。”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军绿色的背影,在昏暗的屋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留下满室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和阳光的气息。
刘翠反应过来后,凑到林星身边,压低声音嘀咕。
“你这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咱们支书可是村里的香饽饽,多少姑娘盯着呢,他竟然肯为你花钱看病……我看他对你,八成是有意思。”
林星没理会她的八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
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为什么要帮她?原主记忆里,他和她总共也没说过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