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屋出来的田昌跑了过来,“三叔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阿喜在萍婶子家那呢!二伯家都没事吧?”田媛焦急的问他们。
田昌擦了把眼泪,偏过头去。“二叔为了救阿丰,被砸晕了,我去的时候人倒是醒了,就是迷迷糊糊的,一直说着让大家跑。二婶去寻许大夫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去家里。”
田庆才一听急了,“把人抬去看大夫啊,这个时候辰莘哪走得开!阿媛,走,快去你二伯家看看。”
田庆才急急的转身,到处都是掉落的土块和杂物,他差点被绊倒,还好许辰嘉扶住了他。“田叔,您先别急,当心脚下。”
“爹,您别摔了。”田媛知道田庆才着急,可他有腿疾,急也走不快!
许辰嘉和田媛一左一右扶着他往田庆杰家走去,村里的小路都被河水冲得乱七八糟,只能沿着稻田旁亦步亦趋的走。
路旁不时有乡邻跑过,不是哭着就是身上带着伤。田庆才一路心里都紧着,远远的瞧见前面跪着个人。田庆才走近了才认出来,是以前佃过他家地的江余年。
“老江,咋跪在这啊,快回家看看呐!”田庆才看他呆呆的盯着稻田,唤了唤他。
江余年就像没听见一般,猛地站起来跑向田里。他抓起地里的稻杆,仰天大笑,“老天爷啊,你这是绝了我们的活路啊,一粒粮食也不给我们留下,这是让我们一家老小去死啊!”
说着他浑身颤抖着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两手还抓着已经断了根的水稻。“没活路啦,没活路啦!”
田媛被他那模样吓了一跳,定睛往田里一看,“爹,你快看地里。”
刚刚田媛一直扶着田庆才往前走,稻田里的水稻倒了一片,她原以为是昨夜被河水冲刷后倒伏了,如今仔细一看她的心里凉得透透的。田里所有的水稻都断了根,全泡在水里。
以往不管是受了虫害,还是下大雨导致粮食秸秆倒伏,好歹还有些收成。如今才八月底,稻穗都没饱满,一场地动,一场河水的冲刷,粮食全毁了。
田庆才瞧真切了地里的情况,他哆嗦着手指着田里,“水稻,断了根,那咱家的稻子呢?”
田庆才扭头看向东边,随即闭上眼睛痛苦的喃喃自语,“绝收,又是绝收,老天爷不给咱一粒粮食啊!”
“苍天呐!”田庆才举起拐杖,连呼,“苍天啊,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们过的是啥日子吧!”
他身子一歪就要倒向地里,许辰嘉快步过去抱住他的腰。
“田叔,你镇定些!”许辰嘉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他在村东头的十五亩粮食地估摸也是如此。
“爹,爹!”田媛惊恐的去拉田庆才,“爹,咱先去看二伯吧,您说的,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咱还可以从头再来。再难还能难过您躺在床上么?”
田媛的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田庆才,他缓缓转了过来,一把抓住田媛的手,紧紧地,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阿媛,走,咱们去看你二伯。你说得对,家里人没事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