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倚老卖老的叫我丫头,你也就只比我大个两三岁。”田媛催促着,“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许辰嘉揉了揉鼻子,“叫我当着你个小姑娘的面脱衣裳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话一出口,田媛眨了眨眼睛,随即大笑了起来。“真是够矫情的,你后背我又不是没瞧过,血糊糊的,要不是看在你帮我好几次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你上药呢!”
“成,你说过我这身子没我的脸蛋好看,是不?那天在街尾,是不是觉得我好看得不行,一个劲的盯着我瞧。”
许辰嘉的脸皮犹如变色龙,刚才还说着不好意思,如今又调侃起田媛之前街上卖菜一直盯着他看来着。
当许辰嘉将上身的短衫脱掉,露出后背的惨状来,田媛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这人,他怎么能忍得住一声不吭的?
他的后背又是一片血呜呜,看得出来最近总被打,旧伤没好全,新伤又有了。
“他为什么打你?”田媛忍着没哭,替他擦着血迹。
“铺子没买卖,他赌输了银子!”许辰嘉单手撑着大树,忍着疼。
“跟你有什么关系?拿你出气啊!”田媛想起他舅舅那肥样就来气,“你忍着点,我给你上药了。”
“嫌我白吃饭了呗!”许辰嘉咬紧牙关,“他没银子去赌,总归要出出气。”
田媛没说话,他借住在舅舅家快十年了,那时候他才多大。七岁?那么小就没有爹娘护着,任由他舅舅宰割。
“你没有伯父和叔叔吗?”田媛想到她二伯,田庆杰虽不识字,但对她很好,还有爷爷奶奶。
“我爷爷只得了我爹一个,我爹也只得了我一个。我有族叔伯,不过他们是强盗,是土匪。比起舅舅,他们更可恶。”许辰嘉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他的族叔伯们闯进他家,抢了他爹娘藏起来的银子,还赶走了冬叔。
田媛瞧见他突然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被打了为什么不反抗?
“舅舅打你,你为什么不躲?你不知道疼?”田媛看着新伤压着旧伤,那一条条的痕迹,是他这么多年来隐忍的痕迹。
“啊~,轻点,疼!”许辰嘉故意叫唤起来。
“嘁!这会子会喊疼了。刚才是怎么说的?”田媛故意压低了声,学起许辰嘉的调调,“让他打,再打断两根木棍就结束了。”
“脑子被驴踢了吧!还站着一声不吭的让他打,要我我就跑,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他那么粗的木棍。”田媛崛起了嘴,觉得许辰嘉特傻。
“小时候刚被打也会跑,发现被抓住后打得更凶,后来就不跑了。反正要打,早点打完早点上药。至少刚打完我是自由的,想跑哪儿去就跑哪儿去。”
“所以就跑来河边了?”田媛将剩下的药粉包好,“好了,穿上衣裳。”
“一开始没跑河边,躲到没人的墙角或者巷尾,后来发现这边不仅没人,景色也不错,就来了这。”许辰嘉穿好衣裳,随即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笑了起来。
“笑什么?”田媛没懂。
“他没说错,这么多年见到我被打的多了去了。没人敢拦,你是头一个!”许辰嘉收了笑,“谁会帮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呢。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