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本丸,仿佛一幅刚刚苏醒的淡雅水墨画。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晶莹的露珠悬挂在草叶尖梢,折射着初升朝阳柔和的金光。鸟儿在枝头间清脆地鸣啭,为这宁静平添几分生机。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安详美好。
小乌丸,身为刀剑之父,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古老而优雅的仪态。他步履从容地穿过回廊,木质地板发出轻微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今日轮到他负责唤醒主人,开启新的一天。想到那条近日化形、总是睡眼惺忪的金色小龙,他千年不变的眼眸中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行至天守阁门前,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袖口,方才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扉。“小主公,晨安。该起身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本来说好的唤凌笑笑为“笑笑小姐”,结果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小主公”,甚至直接唤“主人”,不过谁也没提过这个问题,默契的揭过这个话题。
门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小乌丸并未立刻感到异样,只当是幼龙贪睡。他略略加重力道,又叩了一次:“主公?”
依旧只有沉默。
一丝极淡的疑虑掠过心头。他不再犹豫,轻轻推开房门。
晨光随着门扉的开启涌入室内,照亮了略显凌乱的床铺——被褥被蹬开了一角,软枕凹陷,显示出昨夜曾有个小生命在此安眠。然而,本应蜷缩在床铺中央的那抹金色身影,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室内空无一人。
小乌丸沉稳地扫视了一圈。窗户紧闭,并无强行闯入的痕迹。他初时并未太过紧张,幼龙天性好奇,或许是早早醒来,耐不住寂寞,溜出去探险了。毕竟本丸对于一条一米多长的小龙来说,也算是个有趣的乐园。
他转身步出天守阁,神态依旧从容,开始例行询问。首先遇到的是刚刚结束晨间巡视的压切长谷部。
“长谷部,可曾见到主上?”
“主上?”长谷部略显诧异,“未曾。在下刚从庭院那边过来,并未见到主上身影。主上不在房内吗?”
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开始在他眉宇间凝聚。
“嗯,许是自行出去玩耍了。”小乌丸语气平淡,继续前行。他遇到了正在细心擦拭廊柱的歌仙兼定。
“歌仙,晨安。可见主人经过?”
“风雅之晨,小乌丸殿下。”歌仙停下动作,优雅回礼,“主上?未曾见到。如此清晨,主上应当还在安寝才是。”
在庭院边缘,他们找到了正挥汗如雨、进行晨间锻炼的同田贯正国。
遇到他就顺便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主人亲口认定的“舅舅”。
因为小主公曾说:“同田贯看起来旧旧的,说出来又像是‘铜钱罐’很有钱的样子,所以是很有钱的舅舅!”
这位实用主义的打刀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听到询问后,粗声粗气地回答:“小金子?没看见。俺一直在练枪,要是那么大个金灿灿的家伙过去,不可能注意不到。”
嗯,铜钱罐里面有小金子不是很正常吗?同田贯正国喜欢给人起外号的习惯还真是没变呢。
小乌丸摇了摇头,继续寻找小金子,不是,是小主公。
询问了一圈,从当值近侍到早起活动的刀剑,答案惊人地一致——无人见过审神者。
小乌丸脸上的从容渐渐褪去。
本丸虽不算小,但一条金光闪闪的幼龙,绝无可能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完全隐匿。最初的推测开始动摇,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头。
“审神者大人……不见了?”
长谷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他猛地转身,再次冲向天守阁,几乎是撞开门,更加仔细地搜查每一个角落,床底、柜后、帘幕之间……一无所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自我谴责,“是在下的失职!竟让主上在眼皮底下……在下……在下万死难辞其咎!”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本体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冷静,长谷部。”小乌丸的声音依旧沉稳,但那份沉稳之下,已然带上了明显的急迫,“现在不是追究责任之时。”
他深吸一口气,属于老年刀的威严瞬间释放出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初醒的本丸:“所有刃员,即刻停止手头工作,前往广间集合!紧急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