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答应钟也,坐到这张桌子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妈的,这根本不是一条船!
这是一艘黑市里买来的,不知道能不能开出港口的破潜艇!
现在,这艘破潜艇已经下潜到了最深的海沟里,外面是能把钢铁都压扁的恐怖水压,而潜艇的发动机,还他妈随时可能熄火!
要么,赌发动机给力,冲出海沟。
要么,就等着被压成一坨铁饼,永沉海底。
另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留着山羊胡的老大,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猛灌了一口,试图润湿自己干得快要冒烟的嗓子。
“钟先生,我们不是怕……只是,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他努力组织着措辞,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怂。
“秦豪……毕竟是少将。曲飞那边,真的……靠谱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失手了……”
“没有万一。”
钟也直接打断了他,眼神冷得能刮下冰渣子。
“曲飞这个人,我了解。”
“他是个疯子,但也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把秦豪干死,他拿着钱远走高飞。要么他死,我们大家……一起陪葬。”
钟也说到“陪葬”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很明白。
别他妈想耍花样,也别想半路跳车。
这局棋,要么一起赢,要么一起死。
山羊胡老大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吱声。
钟也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这份心性和手段,实在是太毒,太狠了。
他们这群在道上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竟然被一个后生晚辈给拿捏得死死的。
这让几位老大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却又不敢发作。
他们心里的小算盘,其实打得噼啪响。
等曲飞真的干掉了秦豪,他们拿到好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跟钟也这个疯子撇清关系。
甚至……找个机会,把他给做了。
这种人太危险了,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谁知道他下一个要算计的是谁?
今天他能联合大家对付秦豪,明天就能联合别人,把他们几个给吞了!
所以,钟也必须死。
当然,前提是,秦豪先死。
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彼此算计,却又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同一个结果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清晰得让人心烦意乱。
……
与此同时。
老城区,钟也等人所在的这栋小楼之外。
夜色,浓郁如墨。
几盏昏黄的路灯,根本无法驱散这片老旧城区的黑暗,反而投下大片大片诡异的阴影。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也是城市繁华背后,被遗忘的角落。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和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小楼对面,一栋废弃的居民楼天台上。
一个穿着吉利服的男人,正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体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身前架着一杆沉重的巴雷特M82A1。
那狰狞的枪身,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他是钟也花大价钱请来的顶尖狙击手,代号“秃鹫”。
他的任务,就是监控这栋小楼的正面,防止任何意外发生,也防止……秦豪从正面突围逃跑。
秃鹫通过高倍镜,仔细地观察着目标小楼的每一个窗户。
一切正常。
他又调转枪口,扫视着楼下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