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瑞姆的吼声切入通讯频道,尖利、急促,电流的嘶鸣声都盖不住那股濒临崩溃的焦躁。
费鲁斯没有回话。
在那张如同花岗岩雕刻般生硬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只做了一个动作——把剑插回背后的磁力锁扣,然后张开双臂,冲锋。
伺服电机超负荷运转,发出刺耳的哀鸣。
像是一座崩塌的黑铁山峰,毫无花哨地撞进了那个由液态金属、单分子利刃和高能激光构成的死亡风暴中心。
他放弃了闪避。
他放弃了格挡。
他用最愚蠢、最高效、也最惨烈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一堵墙。
噗嗤!
一根手腕粗细的活体金属触须,像热刀切黄油一样,毫无阻滞地捅穿了终结者装甲厚重的陶钢胸板。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高频振动的能量利刃切开皮肉,刮擦着坚硬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把他脚下的精金地板浇灌得滑腻不堪。
费鲁斯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但他脚下像生了根。
那双泛着冷冽银光的活体金属铁手,猛地探出,无视了正在切割自己手臂的高热激光,死死扣住了锻炉之灵那不断变换形态的核心节点。
液压传动装置在尖叫。
骨骼在断裂。
但他锁住了它。
用血肉,用骨头,用这条命,在这个死局里,硬生生给那个他又看不起,又在乎的兄弟,抠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杀机。
“一秒!”
福格瑞姆动了。
紫金色的动力甲拉出一道残影,速度快到视网膜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手中的【碎铁者】战锤——那柄由费鲁斯亲手打造、重心极其靠前的重型武器,此刻在他手中轻盈得像是一根指挥棒。
这不是蛮力的挥击。
这是经过亿万次计算后的、绝对精准的处决。
当!
第一锤。
沉重的锤头带着分解力场的嗡鸣,精准砸在锻炉之灵左侧的能量传输管线上。
活体金属外壳瞬间凹陷、崩裂,内部蓝色的冷却液激射而出。
当!当!
第二锤,第三锤。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一线,如同锻造厂里最狂暴的落锤。
每一击都落在同一个点上。
每一击都在扩大那个致命的伤口。
“两秒!”
“吼——!”
锻炉之灵发出了恐惧的电子尖啸,那是逻辑核心在面临毁灭时产生的过载杂音。
它怕了。
它试图收回那些正在肢解费鲁斯的触须,试图将流体金属回撤,在核心周围构筑起一道绝对防御壁垒。
它要龟缩。
但它算错了一件事。
它的对手不是一个只会按部就班的战士,而是一个疯子,一个把战场当舞台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