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渠州路途
晨雾如轻纱般尚未完全散去,马蹄便已踏过那沾满露珠的草叶,在山野间敲打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梅祈安轻轻勒住缰绳,目光偶尔掠过身旁并辔而行的前任猫公。
只见前任猫公骑着一匹黑马,那黑马的毛色油亮如缎,与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几乎融为一体。
唯有他脸上那张描金暗纹的面具格外惹眼。
只见那张面具遮住了前任猫公眉眼以上的所有轮廓,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穿行在山野间,直到一片密松林横在眼前。
只见林间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松涛声裹着湿凉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松针的清香与泥土的芬芳。
就在这时,二人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哎哟”的闷响,紧接着是竹笼滚落的脆响。
梅祈安猛地一收缰绳,黑马人立而起的瞬间,他已看清松针铺就的地面上,一位身着青布短褂的老太太正撑着地面,艰难地挣扎着想要起身。
而她背上的药笼已翻倒在地。
只见刚采的柴胡、桔梗撒了一地,沾着松脂与湿润的泥土,连笼边挂着的半块麦饼都滚到了树根旁。
“老人家!没事吧?”
梅祈安翻身下马的动作极快,衣摆扫过草叶时,带起细碎的露珠,宛如点点晶莹的珍珠。
只见他快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扶老太太的胳膊,眼神中满是关切。
而前任猫公也紧随其后,只见前任猫公快速弯腰稳住了老太太打颤的肩,动作轻柔而有力。
“我没事,只不过是脚滑摔了一跤,头有点晕罢了,多谢郎君了!”
老太太被两人稳稳扶着站定,一手揉着泛青的膝盖,一手急着去拢散落的草药。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喘息,却仍挤出一丝和蔼的笑意。
前任猫公没有接话,只是弯腰捡起滚到树根旁的麦饼,指尖轻轻拂去饼上的泥土,然后递还给老太太。
就在这时,前任猫公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药笼里残留的几株带露的黄芩。
“老人家是要进山采药?”
“可不是嘛!”
老太太接过麦饼,小心地揣进怀里,说起采药,她的眼里便多了几分光亮。
“我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渠州山里,靠采药换些米粮过活。”
“我今儿天不亮就上山了,想着采些黄芩、柴胡,赶在晌午前送到镇上的药铺,没成想……”
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又揉了揉膝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梅祈安指尖刚触到药笼边缘的竹篾,忽想起此行的目的,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
“老人家,晚辈还有一事想问,您久居此山,可曾听说过‘祝馀仙草’?”
“祝馀仙草?”
老太太正低头拍着衣襟上的泥土,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蹙,像是在翻找深埋的记忆。
“这名字……恍惚在哪儿听过,是前几年听进山的药农提过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