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脚麻利地用麻绳将野猪牢牢捆住,又找了根粗壮的木杠穿过去,齐心协力将野猪抬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朝着山下走去。
路上,陈云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先给李叔留十斤野猪肉,让他给李石头补补身子;再留一部分给雪梅和海霞,让姐妹俩也改善改善伙食;剩下的野猪肉得赶紧想办法卖掉。
这天气越来越暖,肉放久了容易坏,而且这么大一块肉放在家里,也容易招人惦记,夜长梦多。
还没走到自家院门口,一阵泼辣且尖锐的叫嚷声便传了过来,那音量好似要冲破这农家小院的围墙:“我家顺子跟着你家男人进了山,结果被野猪伤成那样,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天天来闹,让你们一家在村里待不下去!”
陈云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咚咚咚” 地大步跨进家门。
一进院子,就瞧见赵雪梅正站在那儿,与一个穿着花布衫、体态丰腴的妇女对峙着。
陈云通过原主的记忆,一眼便认出,这妇女正是张顺的母亲黄永兰。
此刻的赵雪梅,眼眶微微泛红,胸脯因激动的情绪剧烈起伏着,却仍强忍着委屈,据理力争:“黄婶,您这话可不对。我家男人打从一开始就没答应带张顺进山,这山里到处都是危险,狼虫虎豹啥都有,他自己打猎都得提心吊胆的,哪顾得上旁人啊?是张顺自己非要跟在后面,如今受了伤,怎么能把这责任怪到我家男人头上呢?这实在没道理呀!”
“讲道理?”
黄永兰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她猛地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戳向赵雪梅的鼻尖,那架势仿佛要将赵雪梅生吞了一般,口中唾沫横飞,恶狠狠地骂道,“你个小贱人,几天不见,嘴皮子倒是练得厉害了!少在这儿跟我废话,今天要么赔钱,要么就等着我天天来你家撒泼,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们家有多没良心!”
“哐当!” 一声清脆而又沉重的撞击声骤然响起,陈云将肩头扛着的伐木斧重重地磕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斧刃上那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渍,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黄永兰的骂声也戛然而止,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把沾血的伐木斧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黄婶子,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陈云稳步走到赵雪梅身旁,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如寒潭之水,冷冷地扫过黄永兰,“我自始至终都没答应带张顺进山,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为了甩开他们,特意绕了近一个时辰的远路。他受伤,纯粹是因为自己逞强,不管不顾地往野猪跟前冲,主动去招惹那畜生,这事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陈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里满是讥诮:“说起来,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快,一斧头劈在野猪背上,把它的势头拦了一下,你家顺子这会儿恐怕早就被野猪开肠破肚了,哪还能躺在家要医药费?黄婶子,您不领着张顺来谢我救命之恩,反倒跑到我家来撒泼耍赖、讨要说法,您觉得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之前帮忙抬野猪的三个男青年,正扛着木杠,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那头足有四百来斤重的野猪稳稳地抬进了院子。
这野猪体型庞大,在村里实属罕见,刚从村口露头,就引得一群村民好奇围观,此刻众人更是浩浩荡荡地跟到了院门口,将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往院子里张望,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和议论。
黄永兰的目光瞬间被地上的野猪牢牢吸引住,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眼神里的贪婪瞬间暴露无遗,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凑近野猪,上下打量着,嘴里喃喃自语:“这…… 这野猪,真是你一个人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