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已经无大碍,铜镜里的脸色虽仍苍白,却已看不出昨夜咳血的痕迹。
刚踏入朝堂,便见户部尚书捧着奏折匆匆上前,高声奏报:“陛下,南方各州连日降雨,虽暂未成灾,却已有河堤渗水之兆,需即刻派人实地勘察,加固堤坝!”
父皇放下奏折,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终落在我与九弟身上:“此事关乎百姓安危,需派得力之人前往。七儿,去年水灾是你解决的,熟悉民生事务,此事便交由你如何?”
我刚要领旨,九弟却上前一步,朗声道:“父皇,儿臣愿与七哥同去!往年南方水患也是我们二人去的,儿臣也想多些历练,为百姓分忧!”
他话音刚落,我便立刻开口:“父皇,不可。九弟刚新婚不久,东宫诸事尚需打理,且近日刚被属意储君,正是稳固朝局、熟悉政务的关键时候,不宜长途奔波。”
九弟转头看我,眼底满是不解:“七哥,我……”
“九弟,”我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如今身份不同,肩上担的是江山社稷的未来,而非一时的历练。南方路途遥远,勘察之事繁琐,我一人前往便可,你留在京城,协助父皇处理朝政,安抚百官,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父皇闻言,点了点头:“七儿所言极是。九儿,你刚立储君,需让百官看到你的稳重,不可轻易离京。此次勘察,便由七儿全权负责,所需人手、物资,户部皆需全力配合。”
九弟望着我,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躬身领旨:“儿臣遵旨。”
退朝后,九弟跟着我回到承礼居,脸上满是担忧:“七哥,南方路途艰险,你身子……”
“我身子好得很。”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刻意挺直了脊背,“不过是去勘察河堤,又不是上战场,你放心便是。我已让人备好行囊,三日后便出发。”
他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那是父皇早年赐给他的护身玉佩,雕着象征皇权的龙纹。
“七哥,你带着这个,路上若有难处,可凭此调动当地守军,护你周全。”
我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好,我带着。你在京城要好好待黄小姐,处理朝政时多与父皇商议,切勿冲动行事。”
他点头,眼底的担忧却未散去:“七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我答应你,定会平安回来。”我望着他,心里却清楚,此去南方,或许便是我们兄弟最后一次相见。
我必须在离开前,为他扫清所有障碍,让他能安稳地接过这江山,哪怕是以我最后的性命为代价。
三日后,我带着随从启程前往南方。
九弟亲自送我到城门外,看着我的马车渐渐远去,他仍站在原地,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我撩开车帘,望着他的方向,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中——九弟,待我处理完南方水患,便会为你铺好最后一条路,此后,这江山,便全靠你自己守护了。
马车驶入南方地界时,连日的阴雨刚停,田间的积水尚未退去,路边常有百姓扛着锄头修补田埂,眉宇间满是忧色。
我下车接过随从递来的蓑衣,直奔江边堤坝——此处正是渗水最严重的河段,前几日的暴雨已让堤岸出现数道裂缝,若不及时加固,一旦再降大雨,后果不堪设想。
当地官员捧着水利图纸迎上来,指着图纸上的薄弱处苦笑:“殿下,这堤坝是十年前修的,当时只考虑了寻常雨水,哪承想今年雨势这么大。”
我蹲下身,指尖探进堤岸的裂缝,泥土湿软得能攥出水分,心里已有了主意:“寻常夯土不够稳固,得用‘鱼鳞叠砌法’,再在堤内埋入竹笼装石,既能挡水,又能导渗。”
接下来的日子,我日日守在堤坝上,亲自指导工匠改造水利装置。
将原来的单孔泄洪闸改成多孔分流闸,减缓水流冲击;在堤岸外侧种上芦苇和柳树,用根系固土;还让人在沿岸挖了数条排水渠,引田间积水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