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含糊地应着,“还要听你说黑风寨的后续,说州府粮仓的新法子……说什么都好。”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膝头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混着他身上的气息,把延和院这方小天地烘得软软的。
或许往后的日子依旧难捱,但此刻,他在,气息在,就不算孤单。
他终究是不能一直待在延和院的。
我这次只能一人在延和院,没有一个内侍可以靠近,病情比上一次更严重了!
饮食都是按时送到固定地点,日常所需,纸条传递。
洒扫庭除也是避开我的。
我脑子里也没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延和院里!
也不知道过了几日,身子似乎好了一些!
只是九弟已经好几日没有来了!
他还是有要务政务的,毕竟只有他一个正常的皇子了!他的担子很重!
“七哥,我来了!”熟悉的声音撞开院门,带着风尘仆仆的急促。
九弟大步跨进殿内,身上还穿着朝服,眼眶下的青黑比上次更深,“这几日政务堆成山,北狄在边境频频挑衅,军机处连夜调兵布防,实在抽不开身。”
他隔着三尺远站定,手里捧着个食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父皇说……说我该完婚了,还拟了封号,让我搬去新府邸。”
我望着他紧抿的唇,忽然明白了那几日的空缺——他定是在宫里据理力争。
“你不愿?”我边说边往他身边走去,他频频后退。
“你站住,你若再后退,我就直接翻墙出去,你知道我做得到。”我厉色说道。
“七哥,我怕伤了你。”他无奈的站住。
“你不在我身边,再也看不到你,才是伤我。”我一把拉住他,气血又翻涌了。
他眼里都是担忧,“七哥,你感觉如何?”他试探的问我。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的幽香倒是安稳了一些。
“我没事。陪我坐坐。”我拉他坐下来,依偎着他。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许久他开口:“七哥,我请旨去边关历练,至少三年。”
我心里一颤,没有搭话。
“七哥,等我回来。”他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等我把边境守得稳稳的,就回来陪你……,我日日守着。”
阳光斜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我的榻边。
我忽然想起南方水患时他湿透的蓑衣,想起密林里他挡在妇孺身前的背影——原来他从来不是要逃,是想为我们争一个能堂堂正正相守的将来。
“好。”我轻声应着,喉间的血气又涌上来,却被我死死咽了回去,“我等你。”
他猛地转身,像是怕多待一刻就会动摇,只留下那句“边关的信,我会让人日日送来”。
最后,他消散在殿外的风里,混着他留下的气息,成了这漫长等待里,最安稳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