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血色从青霓脸上褪去,她的身体彻底化为一道璀璨的碧绿流光,如同百川归海,完全没入了青帝回风剑之中!
“嗡——!”
青帝回风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鸣声穿透云霄,甚至短暂盖过了远处的厮杀声。剑身变得通透如玉,内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嫩芽在舒展、生长,春雷纹路活了过来,如同电光般流转不息。
立春剑灵,于此一刻,正式诞生!
然而,仪式完成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柄悬浮的青帝回风剑并未落下,而是微微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牵引,剑尖遥指高大宝的方向!
与此同时,高大宝眉心的青铜卡册自动浮现,哗啦啦翻动,最终停留在描绘着立春节气、却一直略显黯淡的那一页。山河社稷剑匣也在他背后发出低沉的嗡鸣,匣口自行开启,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浩瀚气息。
咻!
青帝回风剑化作一道极致纯粹的青色流光,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了高大宝的山河社稷剑匣之中!
高大宝心神一震,意识不由自主地沉入剑匣内部空间。
……
山河社稷剑匣之内,自成一界。
这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山峦起伏的虚影,有江河奔流的道韵,有万千剑意如同星辰般悬浮闪烁。而此刻,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一柄翠绿欲滴、生机盎然的古剑正静静悬浮,正是青帝回风剑。
它一进入此地,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片天地的核心之一,与此界的法则水乳交融,仿佛它本就属于这里。
剑身微微颤动,一个虚幻的、穿着碧色烟罗纱裙的少女身影,缓缓自剑身上浮现、凝聚。
她依旧是青霓的模样,杏眼含露,眉心生着翠玉花钿,但气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属于人类的鲜活与怯懦,多了几分剑灵的清冷与空灵,然而那双眸子的最深处,那份对生命的挚爱与好奇却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纯粹和深邃。
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这片奇异而浩瀚的剑意空间,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不知何时也以神念化身出现在此的高大宝身上。
四目相对。
刹那间,如同冰河解冻,春回大地。
成为剑灵前的记忆——万花谷的温馨、同门的笑颜、邪魔降临的恐怖、祭坛上的绝望、以及那道如同天神般降临、为她挡住虚无、身上带着让她安心气息的背影……
成为剑灵后的记忆——二十四节气剑阵的玄妙、立春剑宫的草木清香、与大宝剑主并肩作战的悸动、研究灵植培育土豆的专注、收到翠玉手镯时的羞涩欣喜、还有那无数次隔着遥远时空却能清晰感受到的温暖联系……
两段本应被时空隔断的记忆洪流,在此刻,在山河社稷剑匣这个奇特的空间内,在高大宝这个连接了过去与未来的“锚点”面前,轰然碰撞,然后开始飞速地融合、交汇!
“啊……”
青霓发出一声轻轻的、带着痛苦与明悟的呻吟,捂住了光洁的额头。大量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她意识中闪过,过去与未来的影像交织重叠。
她看到了自己作为研究员青霓的一生,也看到了自己作为立春剑灵与高大宝经历的种种。
她明白了,那个在最后关头拯救她的人,就是她未来誓死追随的剑主。
她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感到莫名的亲近与信任。
她明白了,那跨越时空的援手,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深刻的羁绊。
高大宝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而包容,带着一丝了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神念化作最柔和的气息,轻轻环绕着她,仿佛在告诉她:无论过去未来,无论身份如何变迁,我在这里。
记忆的融合逐渐平复。
青霓缓缓放下手,再次抬起头看向高大宝时,眼神已经变得不同。
那里面既有初生剑灵的清澈无暇,又蕴含着过往记忆带来的深沉情感。羞涩、感激、信赖、亲近、以及一种历经劫波后终得归宿的安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却动人。
“剑主……”她轻声呼唤,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颤音,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终于落在了实处。
“青霓。”高大宝微笑着回应,这一步,跨越了生与死,连接了过去与未来。
无需再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