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希拉多勒住战马，对身后传来的撤退命令充耳不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死死锁在远处那个被簇拥在中心的银甲身影上。
喜悦的浪潮席卷了整座城市。
士兵们扔掉武器，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赢了！我们赢了！”
“几百人……就凭那几百人，击溃了二十万大军！这是神迹！绝对是神迹！”
一个老兵突然浑身一颤，指着那面旗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想起来了……那个徽章……飞翼长剑！是鹰之团！是米特兰的英雄，‘白鹰’格里菲斯！”
“白鹰！”
“是格里菲斯大人！”
这个名字瞬间点燃了所有人。
“我的天，比传说中还要……还要……”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那张脸，竟一时失语。
欧文的心脏重重一跳。
是他。
那张脸，他永远不会认错。
可……不一样了。
那份俊美依旧，却多了一种让人心头发寒的圣洁。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疏离，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整个凡间。
“开门！快开城门！”
城门发出沉重的呻吟，缓缓开启。
联军统帅温迪米翁族长亲自策马出迎，身后跟着城中所有还活着的头面人物，连雷霆卫都成了他的仪仗。
格里菲斯骑着白马，安静地停在城门前。
他身后的鹰之团战士们，人人浴血，却肃杀如铁。
温迪米翁族长一行人赶到他面前，却集体失声了。
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感谢与赞美，可对上那张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脸，再回想那神鬼莫测的战绩，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哪里是迎接一位将军。
这分明是在朝拜一位……降临人间的神只。
沧溟通商阁，核心枢纽。
巨大的水幕上，正定格着格里菲斯那张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脸。
霖姬纤长的手指在身前的琉璃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这卖相，确实顶尖。”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纯粹是商业评估。
“包装、人设、登场时机……每一个环节都卡得精准无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范例。可惜啊……”
霖姬轻轻摇头，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没有我们东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这玩意儿，不过是个精心打造的空壳子。”
她身旁，盘膝而坐的蛰煌缓缓睁开了眼。
与恐帝一战的伤势虽已痊愈，但那股源自太古雷泽的纯粹气息，此刻却显得格外躁动。
她身上，几缕尚未完全平复的银白电弧，在看到水幕画面的瞬间，突然不安地跳动了一下，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那是一种本能的、源自法则层面的排斥与厌恶。
蛰煌甚至懒得去评价那张脸，只是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臭。”
一个字，冰冷，干脆。
她顿了顿，银白色的瞳孔里翻涌起毫不掩饰的杀意，补充了一句。
“比那头大猩猩，还臭。”
对她而言，高大宝是初生的太阳，是雷霆诞生的源头，是温暖而真实的存在。
而水幕上这个东西，无论外表多么华丽，其核心都散发着与幽界同源的、足以污染世界根基的恶心味道，是深渊里最肮脏的污泥。
霖姬听懂了蛰煌的意思，脸上的那一丝轻蔑也收敛起来，转为凝重。
“一个空壳子，一个臭泥潭……这下麻烦了。”
她指尖在水幕上轻轻一划，格里菲斯的影像旁，瞬间浮现出高大宝的实时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