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长成的血纹粟瞬间枯萎,才撑开伞盖的魇雾菇当场炸裂成腥臭的脓水!
芙洛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银色的血液!
“蒙费特的狗鼻子!”穰月勃然大怒,举起手中的星砂小锄就要往下砸!
“别硬碰!”芙洛拉急声喝止,她用指尖蘸着唇边的银血,在身前虚空飞速画出一枚扭曲的符印,“这老狗的死咒,要用‘生’来化!转它!”
符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穰月手中的星砂小锄。
锄柄上,二十四道节气剑纹骤然亮起!
穰月脑中轰然一响,一股来自农人血脉最深处的本能压过了怒火。她福至心灵,想也不想,反手将那柄星砂小锄狠狠插入了脚下那片刚刚枯萎的血纹粟田里!
她不是在攻击,而是在耕种!
轰——!
磅礴的谷雨剑意,混合着星砂小锄中蕴含的凛冽劫力,通过那些枯萎粟米的根系,疯狂地、不讲道理地注入这片被诅咒的大地!
那些枯萎的粟米杆,竟以一种更加狂暴的姿态再度疯长!
金红色的穗粒急速膨胀,最后“啪啪”爆裂,从中喷涌出无数粘稠的,如同琥珀般的“噬魂蜜露”!
那股阴冷的意志,那些无形的邪眼触须,刚一探出矿脉,便被这股致命的甜香吸引,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蜜露之中!
谷雨剑宫的霸道生机与星砂小锄的开荒劫力,对它们而言,既是无法抗拒的美食,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邪眼绿芒在蜜露的包裹中,飞速黯淡下去,如同一个喝醉了的酒鬼,眼中的凶光渐渐化作迷离。
最后,上百只邪眼竟缓缓地、满足地闭合了。
那股恐怖的意志,被这片刚刚开垦的“毒田”死死地锁在了矿脉深处,成了催生血纹粟的绝佳养料!
“呸!这肥……劲儿忒大了!”
穰月拔起那柄沾满了蜜露的星砂小锄,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锄刃,结果被上面残留的星砂劫力扎得龇牙咧嘴。
她却毫不在意,豪迈地扛起锄头,扯开嗓子,对着幽暗的裂谷,吼起了荒腔走板的号子:
“嘿哟——!幽界的田啊——!”
“撒把星砂哟——!长出个神仙——!”
法王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幻境中那个在死亡焦土上开疆拓土、叱咤风云的农家女身影。
他看到了!
看到了星砂小锄撕裂幽界死寂地壳的宏伟力量,那是不屈的开拓意志!
看到了月光银丝净化滔天污秽的奇异景象,那是智慧与自然的共鸣!
看到了血纹粟吞噬恐怖邪眼的诡异生机,那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生命伟力!
更看到了那座扎根于污秽、却自成循环、生机勃勃的谷雨剑宫——瑞霖兽穿梭灌溉,粟米精拖尾除虫,噬金鼬啃食锈斑维护宫壁,沃血池自动狩猎炼丹,魇雾菇幻境御敌,五谷祭坛点豆成兵……这哪里是宫殿?这分明是穰月用最朴实的农具和最蛮横的生命力,在幽界这绝望国度里开辟、经营、守护的一方奇迹净土!
那粗犷的号子,那沾满泥点的赤足,那挥舞农具开天辟地的身姿……这一切,都带着一种原始而磅礴的力量,狠狠撞碎了他那由空虚、教条和无趣构筑的冰冷世界!
“原来……世界还可以是这样……”法王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