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风姿各异,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绝色女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白鹰发出高亢的鸣叫,圣光大盛,企图净化眼前这些“异质”的存在。
可那足以蛊惑人心的圣光,照在她们身上,就像阳光照进了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下一刻,六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冲天而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是蛮横地、不讲理地,将那片“神圣”彻底撕碎、吞噬、湮灭。
白鹰发出一声惊恐的哀鸣,光辉的羽翼瞬间变得黯淡,狼狈地逃向天际,消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
法王猛地坐起身,大口地喘着粗气,浑浊的眼中,却亮起了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光。
命运,终究还是对他这个无趣之人,伸出了手。
他这一生枯燥的等待,原来,只是为了见证这一刻而存在的漫长铺垫。
法王看着手中的金黄色麦穗,眼中还有未消散那个高大女人的身影。
微微一笑。
刚刚他在梦中经历了一场无与伦比的冒险。
法王眼前的景象不再是熟悉的圣城穹顶,而是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幽暗。大地焦黑龟裂,弥漫着甜腻的腥臭与绝望的低语。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怨恨的温床——幽界。
就在这片死亡焦土的中心,一座奇异的宫殿巍然矗立。它并非砖石堆砌,而是一株被彻底改造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紫黑色的扭曲枝干被强行覆盖上层层叠叠、流淌着温润碧光的梯田(百谷天梯)。清澈的灵泉自树冠(哺灵巢)潺潺流下,灌溉着梯田中顽强生长的剑魄昙、哭血藤。亡魂化作头顶生花、四蹄踏云的瑞霖兽,在梯田间好奇地奔跑跳跃,发出清越的鸣叫。树下,一池暗红色的泥浆(沃血池)正“咕嘟咕嘟”地冒着奇异的热气,散发着血腥与腐臭,却又在池边凝结出滋养土地的暗红晶块。
这,便是谷雨剑宫!一座扎根于污秽,却孕育着生机的战争堡垒!
而最让法王灵魂震颤的,是那个站在焦土与剑宫交界处的身影。
她,谷雨剑灵,穰月。
赭石色的粗布襦裙沾满泥点,赤足深深踏入焦黑的土地,竟踏出温热的脚印。一条粗实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几缕金色的麦穗发丝在幽界阴风中倔强地飘动。圆脸上带着劳作的红晕,眼角三道晒痕因怒意而深刻。她腰间那串青铜耒耜工具链叮当作响,此刻,她手中紧握的,并非华丽的神兵,而是一柄朴实无华、甚至带着泥垢的青铜犁刃,以及……一柄寸许长、流淌着暗银色星芒的小锄。
“呸!占着好好的地不干正事,糟践成这副鬼样子,天理不容!”她的大嗓门如同惊雷,震得整个幽暗空间嗡嗡作响,也狠狠砸在法王的心上。
星锄裂地,秽海翻腾
“犁天九式……幽壤开荒!”
穰月一声暴喝,声震四野!她身后那座谷雨剑宫轰然轰鸣!百谷天梯层层亮起,磅礴的生机如同金色的洪流,沿着梯田奔涌而下,尽数汇入她的体内!她高举那柄星砂小锄——刹那间,锄身光芒暴涨!
一道横贯天地的星光犁刃虚影,自锄尖迸发!它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蛮横的开垦意志!带着足以撕裂法则的劫意,狠狠劈向脚下那片死寂的焦黑地壳!
咔嚓——!!!
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被硬生生撕开!裂口之下,翻涌而上的并非熔岩,而是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无尽怨毒、仿佛拥有生命的“咒怨泥沼”!无数扭曲的兽鬼残影在其中尖啸、翻滚,凝结成怨念的利爪,疯狂抓向裂缝边缘的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