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那,她凭空出现在瘟疫骑士那颗巨大腐烂的头颅正前方。
三对白金剑翼在她身后完全展开,切割着空间,发出高频的嗡鸣。
她没有用刺剑。
只是抬起了覆盖着白金甲壳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瘟疫骑士腐朽意志的核心。
掌心之中,一个极度凝练的白金色旋涡疯狂旋转,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
“湮灭。”
冰冷的声音,即是宣判。
嗡——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嗡鸣。
一道细如发丝的白金光束,从洛斯莲掌心的旋涡中激射而出。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了一道细微却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这道光,无视了瘟疫骑士体表所有的腐肉、骨甲,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它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瘟疫骑士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它腐烂眼窝中的墨绿火焰剧烈跳动,然后……熄灭了。
没有爆炸,没有崩解。
以那道细微的穿透点为中心,一种绝对的“虚无”开始扩散。
瘟疫骑士那由无数污秽、怨念、腐朽法则构成的庞大身躯,从被光束穿透的核心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
血肉、骨骼、铠甲,连同它手中那柄象征死亡的冰骨巨镰,都化作了最原始的尘埃,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那曾带来无边恐惧与死亡的瘟疫骑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浅坑。
以及坑中那片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猪尾巴草田。
呼——
洛斯莲背后三对巨大的白金剑翼缓缓收拢,化作光点消散。她体表的金属甲壳也如水银般褪去,露出原本的衣物和肌肤。
覆盖面部的复眼结构隐去,她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冰冷的绝美面容重现。
她轻盈地落回地面,气息有些不稳,刚才那终极的“归墟”一击消耗巨大。
猪刚鬓拄着巨锤,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那片被自己草种“炸”出来的生机绿洲,又看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强敌,咧开大嘴嘿嘿直笑。
“青霓宫主这草……真他娘的带劲!比俺老猪的锤子好使!”
他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心有余悸地补充道:“就是下次长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刚才那股劲儿,差点把俺老猪也当肥料给一块儿收了……”
周围的甲虫战士沉默地围拢过来,用《培土诀》的力量抚平猪刚鬓制造的地面创伤,身上的腐蚀痕迹也在猪尾巴草散发的生机下缓慢愈合。
洛斯莲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瘫坐在地、面无人色的老教皇身上。
瘟疫骑士被洛斯莲那非人的姿态与恐怖的“庚金·归墟”彻底抹除,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浅坑和其中那片生机勃勃、散发着纯净净化之力的猪尾巴草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被雨后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取代,仿佛刚才的地狱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残存的法王厅人马,这才如梦初醒。
几名身体已经部分异变、靠着燃烧信仰才勉强撑住圣光的枢机主教,还有那些伤痕累累的守护骑士,都呆呆地看着周围。
脚下,是同伴们扭曲腐烂、不成人形的尸骸。
眼前,是那片驱散了死亡与瘟疫的奇迹绿洲。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地、恐惧地,聚焦在那个缓缓恢复人形的少女身上。
她气息略显急促,脸色有些苍白,但那挺直的背脊,依旧像一柄插在大地上的绝世凶剑。
洛斯莲的眼神扫过他们,没有半点波澜。
她只是对着后方待命的昆虫战士小队,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