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破碎的窗外闪电般掠过!
那道影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了虎魔的腰侧!
“轰!”
虎魔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股力量撞得横飞出去,砸翻了一张长桌,滚落在地。
和黑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塞尔比高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西尔芙之剑,那件白色的披风在血色的宴会厅里,干净得有些刺眼。
在他脚边,那头将虎魔撞飞的黑犬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纯粹由怨念构成的躯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法尔纳塞睁开眼,看到了塞尔比高,看到了那只熟悉的黑犬。
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因为她知道。
那个男人,来了。
“非常抱歉,大小姐。”
塞尔比高的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惯有的优雅,仿佛他只是迟赴了一场普通的晚宴,而不是闯入屠宰场。
“因为有人请我帮忙带路,所以离席了一阵子。”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法尔纳塞心中彻骨的寒意。她发软的双腿重新找到了力量,看着那件在血色与昏暗中依旧洁白如初的披风,看着那个永远沉静的身影,整个世界崩塌的边缘,被他一句话重新拉了回来。
“又、又一个怪物!”马尼夫柯躲在父亲身后,指着那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什么鬼东西!塞尔比高,你带了什么进来!”
罗德里克没有作声,他只是微微侧身,将法尔纳塞和费迪理克完全护在身后,握剑的手沉稳有力。他的目光在塞尔比高和那头诡异的黑犬身上扫过,身为船长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新来的,比那头老虎危险得多,但……他们似乎是友非敌。
虎魔从地上翻滚而起,腰侧被黑犬撞击的地方皮开肉绽,冒着黑烟。它彻底无视了那些尖叫的贵族,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塞尔比高和他脚边的黑犬。
然而,下一秒,这头凶兽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它猛地扭头,望向宴会厅的正门,全身的黑色甲壳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缝隙中的红光剧烈闪烁。那是一种捕食者嗅到天敌时,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宴会厅的混乱,在这一刻出现了诡异的停顿。
靠近门口的贵族们停止了哭喊和推搡,他们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住,纷纷退后,脸上是比刚才见到虎魔时更加纯粹的恐惧。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沉重,冰冷,充满了铁锈和血的味道,从门口弥漫进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他就那么站着,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却仿佛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他踏出一步。
“铛。”
沉重的金属靴底踩在染血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昏黄的烛光下,人们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身狰狞的黑色铠甲,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每一道都诉说着一场血战。背后,是一柄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块巨大铁胚的屠龙凶器。
他穿过人群,那些惊恐的贵族像摩西眼前的红海一样,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那头僵在原地的虎魔身上。
法尔纳塞捂住了嘴,眼中涌起的,是泪水,是安心,是无法言喻的悸动。
格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