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倒塌的石柱掀起漫天烟尘，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塞尔比高还未从那抹横贯视野的血线中回过神，就被一股巨力撞倒，眼前一黑，沉重的石块压住了他的半边身子。
“喂！塞尔比高！”
“你小子还活着吗？！”
伊斯多洛和巴克尖叫着冲了过来，围着那堆碎石打转，一时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瓦砾堆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塞尔比高灰头土脸地推开一块石头，露出了脑袋。
他没有理会咋咋呼呼的小鬼们，只是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死死盯着那道魔神般的身影。“那些倒塌的柱子……砸落的位置，正好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你连这个也算到了？”
格斯收剑，巨大的斩龙剑拄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凑巧。”
他甚至懒得多解释一个字。
塞尔比高挣扎着，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坐起，额角渗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滑下。他看着格斯那身仍在吞吐着血色煞气的狂战士铠甲，看着他身后那只缓缓融入影子的黑犬，一个长久以来的疑问脱口而出：“格斯……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伊芭蕾拉和巴克连忙飞到他身边，小小的手掌上泛起柔和的绿光，为他治疗伤口。
“塞尔比高先生……”史尔基跑了过来，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眼眶里噙着泪水，“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格斯先生他……他和别的使徒不一样！就算我……就算我控制不住，也还有高大宝先生在！”
她的话语有些颠三倒四，但在场的几人都听懂了那份决绝。塞尔比高知道，这个小魔女是在向他保证，她会用生命去阻止格斯彻底沦为狂铠的奴隶。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格斯先生，见到法尔纳塞大小姐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石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知道。”格斯的声音从狼头面甲后传来，沙哑而坦白，“等见到她再说。”
“呵……”塞尔比高竟低声笑了起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确实是格斯的风格。简单，粗暴，却又比任何周密的计划都更有效。
“喂！我说你们两个！”伊斯多洛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格斯和塞尔比高，满脸荒谬地大叫，“刚才那是动真格的吗？你们是真想把对方宰了啊？”
“你觉得呢？”格斯没有回头，反问了一句。
伊斯多洛看着那片被夷为平地的石柱废墟，又看了看塞尔比高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脖子一缩，不敢再问了。
他发呆的时候，塞尔比高却主动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我们确实是在搏命。只不过，是在格斯先生默许的几个条件下。”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用剑向他挑战，所以无论战况多么不利，他都只会用剑来回应。他不会用那门手炮，更不会用别的手段。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苟延残喘了这么久。”
塞尔比高顿了顿，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动用那身铠甲的真正力量。刚才那一剑……或许只是他自身武技的极致。我的实力，还远没到能逼他解放野兽的地步。”
说到这里，他看向格斯那宽阔的背影，眼神中，敬畏之外，竟多了一丝期待。
期待这颗顽石，能永远保持这份反抗之心。
“我很在意刚才那个怪物。”格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他转过身，独目中寒光闪烁，“大宝现在不在，没人给你们垫后。要是再拖拖拉拉，就自己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