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法尔纳塞第一次，在一个没有小魔女指导的环境里练习魔术。
她感觉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正在玩一场幼稚又可笑的游戏。
精神世界里那颗本该鲜红欲滴的苹果，轮廓模糊，色泽黯淡，甚至开始出现腐烂的斑点，最终“噗”的一声，彻底溃散成一滩令人作呕的黏液。
法尔纳塞猛地睁开眼，胸口一阵烦闷。她将手中那颗真实的苹果，用力掷向远处的雪地。
“这样会感冒的，法尔纳塞小姐。”
一件温暖的披肩落在她肩上，塞尔比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居然还会下雪。”法尔纳塞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片被薄雪覆盖的庭院，轻声说道，“这景色，让我想起圣都的冬天。我们两个人，也是这样站在雪里。”
塞尔比高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还是由法尔纳塞打破。
“那趟旅行……很奇妙，不是吗？”她像是说给塞尔比高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格斯，高大宝，猴子，小魔女，巴克，还有伊芭蕾拉……每一天，都像在做梦。”
“我很想……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一种只有我才能办到的方式，为大家……尽一份力。”
她转过身，终于看向塞尔比高，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空洞的迷茫。
“但那终究只是借口，对吧？”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根本承受不起那份温暖。那盏名为‘同伴’的灯火，太过耀眼，太过炽热……我这样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那光芒里。”
“灯火越是温暖，我就越是无所适从，越是……不安。”
“所以我逃了回来，逃回这个我所熟悉的，冰冷、坚固的牢笼里。”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我就是个胆小鬼，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塞尔比高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小就用乖张和任性武装自己的大小姐，第一次如此彻底地剖开自己，露出内里那颗柔软又怯懦的心。
这时，不远处的石桥上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可闻的说笑声，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簇拥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女人走在最中间，步态摇曳，眼波流转，仿佛整座庭院的春色都汇集在了她一人身上。
她就是法尔纳塞的母亲。
“母亲大人。”法尔纳塞站起身，微微躬身，姿态标准得像一本礼仪教科书。
“哎呀，我的小法尔纳塞，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贵妇用咏叹调般的嗓音打着招呼，目光却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许久未见的藏品。
“您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