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尔基悬浮在屋顶的身躯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来回摇曳。她整个人,仿佛正在消融、瓦解,即将彻底化作纯粹的元素。
依芭蕾拉的尖叫声在众人脑中响起:“糟了!史尔基彻底变成水的精,不,应该说变成水了!这就是‘幽姿’!”
也就在此时,一种沉闷的轰鸣从远方传来,大地随之开始有节奏地颤动。
高大宝身前,那片蕴含着恐怖意志的朱雀羽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在凯尔派眼前消散。太初母炁耗尽的空虚感涌上心头,他却并未在意,只是望向地鸣传来的方向,眉头微皱。那头被他神威震慑的川马,此刻依旧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地下的伊斯多洛可没那么多顾忌,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搞什么鬼?又来大家伙了?”他握着短剑,猫着腰就想溜下台阶去看个究竟。
“喂!蠢货!回来!”塞尔比高厉声喝止。
可已经晚了。伊斯多洛刚跑到台阶下,就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景象。远方的河道中,奔涌的浊浪筑成一道移动的悬崖,正以吞天沃日之势,朝着寺院的方向凶猛地席卷而来!
那不是洪水,那是整条河,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提到了半空,再狠狠地砸向大地!
“我……的……妈……”伊斯多洛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
高大宝与格斯站在高处,望着这天灾般的景象,神情各异。
格斯紧握斩龙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滴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他一生都在与有形的怪物死斗,可眼前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又拥有着足以抹平一切的威势。这要怎么砍?往哪砍?
高大宝则双眼微眯,他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中纯粹、原始、不讲任何道理的法则。与他的二十四节气剑意相比,这种力量粗糙、狂野,却也庞大到令人心惊。
魔术,原来可以恐怖如斯。
奔流的洪峰瞬间吞没了寺院外的战场,无数兽鬼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卷入浊流,撕成碎片。
然而,那头被格斯斩为两半又强行愈合的巨鬼,竟凭借着庞大的身躯与蛮力,在洪流中挣扎着,没有立刻被冲走。
就是现在!
格斯眼中凶光一闪,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腿肌肉虬结,整个人在洪水中强行稳住身形,斩龙剑带着破开激流的尖啸,再次挥出。这一次,巨鬼那颗巨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即被狂暴的水流卷走,庞大的无头尸身轰然倒下。
另一边,那头被吓破了胆的川马同样被洪水困住,动弹不得。高大宝念头一动,二十四道劫链无声无息地从浊水中探出,如同捕食的毒蛇,精准地刺入川马的身体,将其神魂与肉体一同绞杀。
做完这一切,两人隔着咆哮的洪水遥遥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认可。
而洪流边缘,伊斯多洛被一个浪头拍在地上,浑身湿透地趴在泥水里,刚一抬头,一条被冲上岸的死鱼正好掉在他脸上,散发着浓郁的腥气。他傻傻地看着眼前这片汪洋,半天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