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使团下榻的驿馆,主院内灯火通明。
呼延拓端坐在主位,面沉如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站着两名神色慌张的亲卫。
“王,巴图…失踪了。”其中一人颤声道。
“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我们搜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毫无踪迹。”
呼延拓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射出骇人的冷光。
“废物!”他低喝一声。
“一个大活人,在天子脚下就这么不见了?”
“北临的防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了?”
他当然不会认为巴图是自己跑了。
巴图是他最忠心的一条狗,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失踪,只有一种可能——被抓了。
被谁抓了?
君夜离?还是…另一拨人?
他的脑中飞速运转。
如果是君夜离的人,此刻应该是大张旗鼓地来驿馆拿人,而不是玩这种失踪的把戏。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了。
呼延拓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与幽冥蝎的确有联系,但那是极其隐秘的单线联络。
这次入京,他命令巴图暗中重启这条线。
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想到竟成了催命符。
看来,那八个死在围场的银蝎,幽冥蝎是把账算到他头上了。
“好,很好。”呼延拓怒极反笑。
“真当本王是泥捏的吗?既然他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看向那两名亲卫,冷冷下令。
“传令下去,就说北境勇士巴图在京城内无故失踪,疑遭歹人谋害。”
“我等远来是客,却受此奇耻大辱。明日一早,你们就去鸿胪寺,去京兆府,给本王闹!闹得越大越好!”
“本王要让全北临都知道,北临皇帝,连一个北境使团的人都护不住!”
他就是要把水搅浑,把君夜离拖下水。
只要君夜离插手调查,幽冥蝎行事就必然会有所顾忌。
“另外,”
他凑到一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今夜子时,带上我们最好的火油,去城西的福源布庄,把那里给本王烧成一片灰烬!”
那亲卫一惊:“王,福源布庄是…郭太后娘家的产业。”
“而且,那里是我们和那边接头的地点之一,”
“就这么烧了,会不会…不妥?”
“就是要烧它!”呼延拓眼中闪烁着疯狂。
“幽冥蝎不是想查吗?本王就把线索全给他们烧了,让他们无从查起。”
“本王还要让他们知道,惹毛了我呼延拓,我连郭家都敢动,别说是他们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
……
皇宫,长乐宫内。
“娘娘,您该歇息了。”
春禾端着一盅已经温热的燕窝,轻声劝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春禾身上的伤已经好全。
搭配云照歌调试的药剂,脸上的伤痕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云照歌让她不急着前来伺候,可春禾却不依,第二日便准时站在她床边了。
云照歌看着那碗燕窝摇了摇头,示意春禾放在一边。
随即抬眸望着窗外的月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的小栗子正机灵地为她捶着腿,动作轻柔,恰到好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窗外。
用特有的节奏敲了三下窗棂。
云照歌嘴角微扬:“让他进来。”
一名浑身包的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探子闪身而入,单膝跪地。
“主子,鱼已上钩。金蝉抓走了巴图,此刻正在城南一处废弃的破屋里审问。”
“另外,呼延拓狗急跳墙,命人明日去京兆府闹事,并且,今夜子时,他们要去烧了城西的福源布庄。”
“福源布庄?”云照歌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