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主…子…”
她微微张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我在,”云照歌轻声回应。
“我在这儿,不怕,小春禾,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云照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在云照歌的低语和极致的疲惫下,春禾彻底昏了过去。
云照歌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春禾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她越看,眼神就越冷,最后只剩下骇人的寒意。
“小栗子,让人把刘远志和张宇给本宫传来,一刻钟如果不到,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本宫面前。”
云照歌声音平静吩咐小栗子。
“奴才遵旨!”
小栗子连忙从地上起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转头便吩咐人去请太医。
云照歌让其他人把春禾放到了榻上,朝着殿外喊道。
“来人。”
殿外的侍卫立刻涌了进来。
“备驾慈宁宫。”
“本宫要找和硕公主,亲自…讨个说法。”
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冽杀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皇后娘娘,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可长乐宫的仪仗刚刚备好,宫门外的太监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娘娘!和硕公主来了!”
君晗玥来得很快,显然是算准了时间的。
她一进殿,便看到榻上浑身是血此刻正陷入昏迷的春禾。
“这?怎么会这样?”
她快步走上前,满脸心疼地看着春禾。
随即猛地转身,一巴掌甩在跟在她身后的红袖脸上。
“混账东西!我是让你去御膳房给我熬补汤,是谁给你胆子,竟敢动手伤人!”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没有对春禾姑娘动手,只是不小心和她撞在了一起而已。”
红袖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
只是不知道,她这声娘娘,喊的是君晗玥还是云照歌了。
“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君晗玥转过头,拉起云照歌的手,一脸的诚恳和歉意。
“照歌,你千万别生气!都是皇姐管教不严,手底下的狗奴才不懂规矩,冒犯了你的人。”
“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你看……”
云照歌静静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照歌,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个奴才伤了和气呢?左右不过一个奴才而已。”
“我待会儿让人送最好的伤药来,看在皇姐的面上,这件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君晗玥的语气温和柔软,摆足了一个前来道歉的姐姐的姿态。
云照歌看着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毫无疑问是美的。
但却看得君晗玥心里莫名发毛。
“一家人?”
云照歌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
“皇姐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
她松开君晗玥的手,踱步到跪着的红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既然皇姐已经罚过了,”
云照歌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冰冷刺骨。
“那现在,该轮到本宫了。”
话音未落,她扬起手——
“啪!”
一个比君晗玥刚才那下重了十倍不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红袖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直接将红袖打得偏过了头,嘴里也溢出了鲜血。
“你!”君晗玥脸色大变。
云照歌却完全不理会她,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下接着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大殿。
每一巴掌,都像是扇在君晗玥的脸上一样。
直到连着甩了七八个耳光,云照歌的小腹猛地传来一阵抽痛。
她动作一滞,脸色瞬间白了。
君晗玥见状,以为她如自己所想那样。
然而,下一秒,君晗玥脸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在君晗玥看不到的地方。
云照歌的手指在袖袋里轻轻一捻,一枚银针已经夹在指间。
精准迅速地将银针刺入了自己身上的某个穴位。
那股坠痛感,几乎是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她的脸上,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小栗子。”她冷冷地开口。
“奴才在!”
“按住她。”
云照歌收回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着打,本宫的春禾受了多少下,就在她脸上加倍还回来。”
“是!”
小栗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得了命令后,立刻招呼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死死地按住了挣扎的红袖。
他自己则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更加响亮的耳光声,夹杂着红袖从咒骂到惨叫,再到求饶的声音。
在长乐宫中回荡。
君晗玥带来的那些侍女想要上前,却被长乐宫的侍卫用刀鞘死死拦住,动弹不得。
君晗玥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照歌。
“云照歌!你…你竟敢如此!”
云照歌拿起一旁宫人递来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刚刚打人的那只手。
然后将帕子扔在地上,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抬起眼,看向气急败坏的君晗玥,目光平静而冰冷。
“皇姐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她缓缓开口。
“我这人,向来护短。谁动了我的人,她就得受十倍的苦。”
她瞟了一眼那个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瘫软如泥的红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看在我怀孕的份上,我没有下重手,她该谢天谢地。”
说完,她不再看君晗玥一眼,转身走向宫人正在照料的春禾。
走到内殿门口,她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
“本宫有些乏了,皇姐请便吧。”
内殿门,在君晗玥面前缓缓合上,将她和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奴才,隔绝在外。
君晗玥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
听着内殿传来云照歌的声音,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红袖。
一股从未有过的的屈辱和怒火直冲头顶。
“没用的废物!我们走!”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带着满腔怨恨和那个被打废了的奴才,狼狈地离开了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