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长乐宫。”
云照歌的声音在杀手头顶响起。
那名被困在金丝网中的杀手,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和隐匿之术,在此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像是被蛛网黏住的飞虫,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和可悲。
震惊与不甘在他的眼中交替闪过。
他不是没经历过失败。
但从未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
“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赢了吗?”
杀手发出一声嘶哑的嗓音。
他猛地一咬后槽牙,一股黑血瞬间从他的嘴角溢出。
这是他们鬼影的规矩,任务失败,便自行了断,绝不给雇主留下任何后患。
“想死?”
君夜离冰冷的声音响起。
几乎在杀手咬破毒囊的同一瞬间,一道身影比他的动作更快。
始终守在一旁的福安,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杀手面前。
他那只平日里只是端茶送水、布菜打扇的手,此刻却化作一道凌厉的残影,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杀手的下颚。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福安硬生生将杀手的下巴卸了下来。
“呃…”
剧痛让杀手发出一声闷哼。
那口本该吞咽下去的毒血,混着碎牙,狼狈地吐在了地上。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福安。
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一脸谄媚的老太监,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福安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从胸襟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
之后退回到君夜离身后,又恢复了那副谦卑恭顺的模样。
只是那双偶尔抬起的眼中,精光流转,再也无法让人将他与寻常的内侍联系在一起。
“带下去。”
君夜离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看都懒得再看那杀手一眼。
“是!”
鹰一挥了挥手,两名鹰卫立刻上前。
粗暴地将网连同里面的杀手一同拖拽起来,像拖一条死狗般拖向殿外。
金丝网上的倒刺深深地刮过地面,留下一道道刺耳的摩擦声。
寝殿的大门再次被关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却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
君夜离快步走到云照歌身边,一把将她拉起。
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确认她没有受到的惊吓,这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都结束了,没事了。”
云照歌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陛下,”她轻声说道。
“我们去看看那个杀手吧。我想,他身上应该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不行!”
君夜离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审讯之地,血腥污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你好好在宫里休息,朕保证,天亮之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撬出来。”
“春禾,照顾好你家主子”
“奴婢遵命。”
春禾对着君夜离俯身行了一礼。
说罢,他不等云照歌反驳,便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云照歌一眼,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我很快就回来。”
云照歌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微勾。
不就是怀个孕吗,还真把自己当瓷娃娃了。
“娘娘,咱先歇着吧。”春禾在一旁轻声道。
“好,那就先歇着吧。”
皇宫深处,鹰卫的密牢。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那名杀手被铁链牢牢地锁在了一个十字形的刑架上。
嘴巴虽然被接了回去,但下颚的疼痛让他连说话都十分困难。
他抬起头,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面沉如水的君夜离,眼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呵…北临的皇帝,就只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
他沙哑地笑着。
“你们鹰卫的酷刑,我早有耳闻。不妨都使出来看看,能不能让爷爷我皱一下眉头。”
鹰一站在君夜离身侧,闻言冷哼一声。
“嘴还挺硬。陛下,属下有上百种方法能让他开口。”
君夜离面无表情,只是端起旁边的一杯热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淡淡地问道:
“朕不问你雇主是谁,朕只想知道,你鬼影的规矩,接任务时,是不是要收一件雇主的信物?”
杀手闻言,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但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很好。”
君夜离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
“鹰一。”
“属下明白。”
鹰一从旁边的刑具架上拿起一柄带着倒钩的铁刷,缓步走向杀手。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烙铁、鞭子、甚至十指插钢针…
这些足以让常人崩溃的酷刑,用在这名杀手身上。
除了换来他一声声夹杂着痛楚的嘲笑,再无其他。
“没吃饭吗?力气再大点!”
“就这点本事?鹰卫也不过如此!”
听着杀手的嘲讽,鹰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君夜离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沸腾。
“既然骨头这么硬,那就一寸寸敲碎了喂狗。”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密牢门口悠悠传来。
“陛下,对付这种人,疼痛,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云照歌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裘,由春禾扶着,缓步走了进来。
她那绝美的容颜和这里阴森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偏偏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照歌?你怎么来了!”
君夜离快步迎了上去。
“朕不是让你在宫里…”
“等了陛下许久也没见回来,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云照歌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刑架上那个血肉模糊的杀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