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出一声闷哼。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惨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原本轻轻抚在小腹上的手,也死死地按住了那里,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她身体一软,径直朝着君夜离的怀中倒去。
就在她身体倾倒,被君夜离一把抱住的一瞬间。
她藏在另一侧袖中的手指,在层层裙摆的掩护下,暗中发力。
精准地捏破了那枚早已备好的,藏在最内层裙摆内侧的微型血袋。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殿内的喧闹。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抹刺目的鲜红。
正从云照歌那身华贵的凤袍之下,迅速地蔓延开来。
立马将大片的金丝凤凰染成触目惊心的血色,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那视觉冲击力,远比真正的流血更加可怕。
“照歌!”君夜离大惊失色。
他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朝着殿下怒吼。
“太医!传太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臣在!”
不等旁人反应,御医王禀,第一个从席间冲出。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御前,颤抖着手为云照歌诊脉。
只搭了三息,他便猛地抽回手。
脸上血色尽褪,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声哭喊道:
“陛下!不好了!娘娘的脉象…脉象细弱如丝,几近于无,乃是…乃是滑胎之兆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王禀不等众人消化这个惊天消息,立刻指向云照歌腰间的一枚精致香囊。
“陛下!是这香囊!”
“这香囊里的凝香草,与太后娘娘所赐的安胎羹中的一味辅药暖风果药性相冲,两相激发,便成了虎狼之药,这才酿成了大祸!”
他重重叩首,语气中充满了痛心疾首与惋惜。
“皇后娘娘,她…她是自己误食了相冲之物,才…才导致滑胎啊!”
这番话,颠倒黑白,瞬间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云照歌自己,将太后摘得干干净净。
太后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与悲痛。
正准备开口,以构陷中宫,残害皇嗣之罪,当场将云照歌定罪。
可就在这时。
本该气若游丝,昏迷不醒的云照歌,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靠在君夜离怀中,声音微弱得像一片羽毛。
却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陛下…臣妾冤枉…”
“臣妾的香囊…绝不会有问题的…那是刘太医配给臣妾安神的。”
听到自己被点名了,刘远志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他从席位上走出,朝着帝后掀袍而跪。
“回陛下,娘娘身上的香囊确实是臣所配。”
“娘娘初次受孕,夜里恐难以安眠,所以才配了这些香囊。”
刘远志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王禀听完浑身一震,额间的汗珠密密麻麻浮现出来。
云照歌趴在君夜离怀里低泣。
“陛下,既然香囊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
“但是我相信,母后不会这么对臣妾的。”
“可以让呈上汤羹的张嬷嬷也喝一口…以证臣妾…与母后的清白…”
这个请求,却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利刃,精准地刺向了他们的心脏。
君夜离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张嬷嬷,厉声嘶吼道:
“福安!把那碗汤给朕端过来!”
福安高声应是。
转身便从一旁备着的食盒中,端出了那碗被春禾刚刚换下,由他妥保管的的毒汤。
在皇帝那要杀人的逼视下,汤盅被重重地顿在张嬷嬷的面前。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