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终于散了。
“照歌…”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云照歌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以血为引的法子吗?”
君夜离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她。
灯光下,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显苍白一些,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这半个月来,朕用的膳食里…”
云照歌没有否认。
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
“我每日取了一滴心头血,混在你的膳食里。”
“情丝蛊,至阴至邪,我的心头血有抑制它的作用。”
“这血,是引,也是药。”
即使君夜离早已见过了那个残忍的画面,但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让他心疼不已。
心头血,是性命交关的东西,
每日一滴,整整半个月,
她…她怎么敢!
“胡闹!”
君夜离猛地站起身,第一次对她用了如此严厉的语气。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心疼,在他的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竟然背着他,对自己下了这样的狠手!
“谁准你这样做的!”
他低吼道,双目赤红。
云照歌却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仰头看着他。
“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别的办法能这么快压制它。”
“君夜离,你听着。”
“我云照歌的男人,不能被区区一个小虫子操控。”
“你的身体,你的神智,都只能属于你自己,和我。”
她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了君夜离的心上。
他胸中的滔天怒火,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翻江倒海的心疼和无尽的爱意。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打横抱起,紧紧地箍在怀里。
那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你这个傻子……”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傻……”
“以后,不准了。”
“再也不准了。”
“听到没有!”
云照歌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透过衣衫传来的体温。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好。”
她轻声应着。
“我答应你。”
君夜离抱着她,久久没有松手。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却又气她为了自己,如此不爱惜她的身体。
这种矛盾而激烈的情感,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
怀里的人,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温存。
君夜离的身子微微一楞。
中秋。
宫宴。
“太后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云照歌的声音,冷了下来。
君夜离冷哼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朕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云照歌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子,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不。”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防守。”
“千日防贼,总有疏漏的时候。”
“这次,我要让她也尝尝,什么叫寝食难安。”
君夜离的凤眸微微眯起。
“你想怎么做?”
云照歌的唇角微勾。
“太后最在意的,无非是她手中的权,和你的命。”
“她既然那么喜欢在宫宴上动手脚,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最好的机会。”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最近,新得了一味香料。”
“此香无色无味,遇热则散,不会被人察觉。”
“它本身无毒。”
“但若与酒相撞,便会化作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素。”
“这种幻觉,会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陛下,你说。”
“如果让太后在群臣面前,将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都亲口说出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君夜离微微一笑。
这才是他的歌儿。
冷静,强大,睚眦必报。
“这饵很好,但如何确保,她一定会接触到这两种东西?”
云照歌笑了。
那笑容,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美丽而致命。
“这就需要一个足够诱人的‘饵’了。”
“一个让她觉得,只要这一次成功,就能彻底扳倒我的饵。”
“而这个饵,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