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 发现端倪(2 / 2)

云照歌没有设防。

这半个月来,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扳倒郭家和记录毒性上。

对于君夜离,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防备。

他的关心与爱护,早已是她习以为常的温暖。

云照歌就着君夜离的手喝着。

不一会儿,碗已见底。

“味道不错。”她还对他笑了笑。

君夜离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笑着点头,抬手抚了抚她清瘦的小脸。

“那就好。你先歇会儿,朕去处理几份奏折。”

他转身走向书案,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异色。

云照歌靠在软榻上。

不一会儿,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疲乏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脑中盘算的计划渐渐模糊,不过片刻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君夜离走到榻前。

伸出手轻轻地描摹着她苍白的睡颜。

最后,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入内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锦被。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殿外,对早已等候多时的福安,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太医院院使,提着药箱,在福安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诊。”君夜离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是。”老院使战战兢兢地跪在床前,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云照歌皓白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殿内,落针可闻。

老院使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脸色由凝重,变为惊骇,最后化为一片茫然与不解。

他的手指在云照歌的腕上反复移动,仿佛在确认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脉象。

“如何?”君夜离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老院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抖。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的脉象…臣…臣从未见过!”

“说清楚!”

“娘娘的脉象,极其诡异!”

“看似生机勃勃,旺盛无比,但在这片生机之下,却又有一股死寂之气盘踞,两股气息在体内激烈冲撞,互不相容。”

老院使几乎要哭出来,“这…这就像是,有人在不断地耗损她的生机,却又同时有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为她续命!”

“此等脉象,早已超出了医理范畴,臣…臣无能!但…但可以肯定的是,娘娘暂无性命之忧。”

“只是这种冲撞,必然日夜损耗心神,长此以往,不知会…会如何啊!”

听完太医的话后,君夜离的身体猛地一晃。

生机被耗损?死寂的寒气?两股力量在交战?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明白了最关键的一点。

她正在承受着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痛苦。

滔天的恐惧和心痛,在他胸中交织翻滚。

“今夜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

君夜离看着抖如筛糠的老院使,一字一句地说道,“朕,诛你九族。”

“臣,明白!臣什么都不知道!”老院使拼命磕头,连滚爬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云照歌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坦。

这是这半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但她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了?”君夜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她。

“我…昨晚怎么睡着了?”

“你还好意思问?”

君夜离放下奏折,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打趣,

“昨晚跟你说着话,转头时你就已经睡着了。看你睡得沉,朕就没叫醒你。”

“累坏了吧?朕就说,跟郭嵩那只老狐狸斗,最是耗费心神。”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神情自然得没有一丝破绽。

云照歌心中的那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是啊,最近确实是太累了,许是身体到了极限,才会睡得那么沉。

她不疑有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今晚的最后一搏上。

白日,她如常地与君夜离用膳、议事,甚至饶有兴致地陪他下了一盘棋。

夜幕再次降临。

君夜离喝下福安端来的安神汤,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云照歌在床边静静地等了半个时辰。

确认他已经熟睡,才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随即,她站起身,推开内殿的门,向着那间密室走去。

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

床榻之上,君夜离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哪里有丝毫睡意。

他无声地坐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

披上一件外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