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臣女不懂事,冲撞了娘娘,惹娘娘不快。这几日臣女夜夜难安,深感愧疚,求娘娘责罚!”
好一招以退为进、卖惨求荣。
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倒显得云照歌不大度了。
郭太后连忙在一旁帮腔。
“云妃啊,你看这孩子,都快把自己折磨坏了。”
云照歌坐在主位上,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地上跪着的人。
她不说话,殿内的气氛便愈发压抑。
郭淑怡跪在那里,身体开始微微发抖,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半晌,云照歌才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
“责罚?”她轻笑一声,目光终于落在了郭淑怡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还不配让本宫费心来责罚你。”
郭淑怡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褪得更干净了。
这句话,比任何责骂都更伤人。
“不过,”云照歌话锋一转,慵懒地靠回椅背。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本宫若是不给你个机会,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郭太后和郭淑怡眼中同时松了口气。
想着她们下一步的计划不由得暗自窃喜。
“陛下最喜院中那几株西域进贡的雪顶墨兰,”
云照歌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慢悠悠地道。
“偏偏这花又娇贵得很,一般宫人伺候不来。既然郭小姐这么想为上次的莽撞赎罪,那这几盆花,以后就交给你来照料了。”
“每日清晨、午后、傍晚,你都要亲自用玉泉山的水来浇灌,一片叶子都不能染了尘。“
”若是养得好了,本宫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来长乐宫学规矩,可若是养得不好……”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哪怕是掉了一片叶子,本宫便只当,你这所谓的请罪,毫无诚意。”
这话一出,郭太后的脸都绿了。
雪顶墨兰娇贵无比,养活都难,更别说养好了。
更何况,这差事听起来雅致。
实际上就是个花匠的活!还是最苦最累的那种!
让堂堂郭家嫡长孙女,天天顶着太阳去浇花?
这简直是把郭家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云妃!你……”郭太后气得就要发作。
一直沉默的君夜离,却在这时翻过一页书,淡淡地开口了。
“爱妃的主意甚好。”
他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郭太后所有的怒火。
君夜离的目光从兵书上移开,扫了郭淑怡一眼,那眼神平淡得像在看一件死物。
“朕的墨兰,确实需要一个足够细心的人来照料。既然郭小姐如此有诚意,那便从今日开始吧。”
他看向云照歌,眼中瞬间染上笑意,“爱妃觉得呢?”
“陛下说的是。”云照歌与他对视一眼,默契尽在不言中。
一个是捧杀,一个是扼杀,夫妻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下,郭太后也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了。
郭淑怡跪在地上,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抬起头,那双含泪的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怨毒。
但她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女……遵命。”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留在长乐宫附近的机会。
只要留下来,她就还有希望!
看着郭太后带着郭淑怡憋屈地离开,春禾差点没笑出声来。
“娘娘英明!看她以后还怎么装白莲花!”
云照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要的,可不止是让她不能装。
她要的,是让她连根拔起。
君夜离放下书,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捞起来,抱在怀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的照歌真是越来越会拔除杂草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赞赏。
云照歌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玩着他龙袍上的玉带,懒懒地道:
“毕竟是陛下的后花园,总不能让一些不三不四的野草,脏了地方,碍了眼。”
她的手指划过他坚实的腹部,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您说,是吗?”
君夜离的呼吸一重,捉住她点火的手,眼眸深处燃起两簇幽暗的火焰。
“爱妃说的是。”
他声音喑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花园太大,杂草太多,照歌一人清理,太过辛苦。”
“不如,让朕来帮帮你?”
“或者…朕好好奖励你,如何?”